那天是临近中秋的傍晚,老城区的夜灯提前亮起,花市开始有人提前支摊。
你下班后本来也没想去哪,只是走着走着,不知怎地就绕到了那条小巷口。
临舟正站在花店门外,把一盆刚修好的山茶搬回店里。
他没注意你,动作一如既往地安静。
你走近时,他才回过头。
他看见你,眼睛微微睁大,耳羽轻轻一动,那是你慢慢学会读懂的“惊讶”的表现。
他立刻放下花盆,飞快掏出手机。
你不是说今晚有约吗?
你笑着耸肩:“取消了。
我临时突然更想来这里。”
他盯着屏幕两秒,然后尾巴缓缓卷起来,一阵隐秘的喜悦悄悄蔓延。
你指了指街对面:“花市今天开得早,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他的喜悦突然刹车,犹豫了一下,低头回复:那里人很多。
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人多、路窄、声音杂。
他听不见,也无法开口,置身于那样的环境,对他来说就像进入一片没有方向的密林。
你伸出手。
“没关系,我牵你。”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明显的慌乱与退缩。
他没有立刻答应,手机也没再打字,只是看着你伸出的手,不知道如何靠近。
你没有催,只是轻轻朝他笑了一下。
他犹豫了很久,尾巴盘了一圈又松开,别扭地和自己的本能做着某种角力。
终于,他小心地伸出手来,慢慢覆在你掌心。
他的手很凉,但指尖轻得像一瓣刚落下的花。
你没有握紧,只是让他慢慢贴过来。
他没看你,却在被你牵住的那一刻,耳羽轻轻抖了一下,尾巴也悄悄贴在你身侧。
花市热闹如常。
临舟低头走在你身边,没有东张西望,但你知道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
你在摊前停下时,他的脚步总是跟得很准;你稍微转身,他就下意识侧过身体避让。
他不用听,也不用问。
只是靠着那些细小的动静、你的影子、手心的张力,来判断你的一举一动。
有一次你差点被迎面的人撞到,他反应极快地拉了你一把,将你护到身后。
你转头看他。
他没有低头,也没有逃避。
他只是和你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在手机上写下一句话:我会一首注意你的。
你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夜灯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
他似乎怔住了。
尾巴悄悄在你脚踝边卷了一下,没等你反应,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那是你第一次感觉他不再只是那个躲在植物后面的小花匠。
他开始学着靠近,学着为你站在前面,哪怕没有任何一句话。
你们最后走到花市最边缘的一条巷口,灯光暗了,脚下有落花,行人稀疏。
你停下脚步,看着他。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偏头,眼睛认真地望着你。
“你——”你顿了一下,“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
他没反应。
只是一首看着你,眼神太过安静,你甚至觉得他也许并没理解你的语气。
你本想笑着收回那句话,哪怕当作玩笑也好,却看到他忽然慢慢抬起另一只手。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
然后,在没有打字、没有屏幕、没有声音的状况下,他轻轻将你牵着的那只手,靠近自己,在指节上印了一下。
不是真正的吻。
只是唇轻轻碰了一下。
你感受着唇上余温。
他低头,缓慢地在你掌心里写了两个字,你熟悉这种沟通方式,是他在你刚认识时教给你的“非语手写”:”有的“你盯着他的手指,许久没说话。
他慌了,尾巴一抖,耳羽也紧张地贴近头顶。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你,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扑哧一笑,轻轻将他拽近一点。
“我也是。”
说完也不再看他,伸手将他抱紧,慢慢安抚他僵硬的身体。
你看见他的尾巴悄悄绕过你脚边,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安静地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