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始习惯去那间花店。
不是因为你多懂植物,只是因为在那里,你可以拥有一段安心的时间。
临舟安静得像一幅美丽的壁画,从不多问。
他只是默默地在你来之前准备好那张靠窗的椅子,摆上干净的软垫,有时候还会在旁边放一小壶温热的水,温柔可人。
你有时候不经意抬头看他,他会慌乱地撇开目光,耳朵不自觉抖动,扑簌扑簌地。
你以为他不想跟你有进一步接触。
可你发现,他的手会在你靠近时轻轻顿一下,尾巴在你说“谢谢”时微微摇晃。
所以你也大方地投桃报李,开始时不时带些好吃的。
比如点心、水果干、小巧的糯米团子。
你不会问他想不想吃,只是摆在他能看见的地方。
起初他总是迟疑。
然后在你假装看向窗外时,悄悄拿起那块点心,用指腹擦掉表面的糖粉,再低头咬下一小口。
吃完之后,他会不动声色地把纸包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自己的包里。
有一次你忍不住笑:“你是不是觉得丢了包装纸很浪费?”
他抬头看你一眼,尾巴稍稍卷起来,打下一行字:只是想收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没想是这样意外的回答。
他飞快补充:不是不想让你喂。
只是我不想让人以为我是来讨好你的。
那一刻你忽然觉得心口某个地方被小猫爪悄悄按了一下。
你没有回话,只是将一小块豆沙团悄悄塞进他手里,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咬下那口豆沙团,尾巴悄悄卷住自己脚踝。
那天下午你来得晚了一些。
他没注意你进门,你看到他正蹲在阳台角落,正在小心翼翼地把一盆雏菊从木箱里搬出来。
花己经开了,花瓣白得干净,黄芯微微卷着,在等阳光完全落下。
你没有出声,靠在门边悄悄看着他。
他将花盆轻轻摆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铜牌,在阳光底下反射出一点点光。
他拿出刻刀,动作缓慢而专注。
你没看清他在刻什么,但等他贴上那块铭牌时,你忽然觉得手心有点热。
他起身转身的一瞬间,才看到你。
耳羽条件反射般竖了起来,像是一只被发现的小动物。
他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你知道他不是要说话,而是在压抑本能反应。
你走近,看了那块铜牌一眼。
上面刻着两个字:”白苇“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慌忙想摘下铭牌,尾巴从身后慌乱地甩了一下,眼神闪烁,仿佛想解释什么,却又百口莫辩,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伸手按住他手背。
“别动。”
他僵住了,睁着眼看你。
“你觉得我很像那盆花吗?”
你看向那株雏菊,笑着说,“它开得比我好看多了。”
他摇头,猛地摇头。
你知道他听不见你的语调,但他能看到你的眼睛、嘴角、每一根睫毛的动静。
于是你对他说:“我很高兴你给我刻了名字。”
他怔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手。
你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株雏菊,轻轻用指腹碰了碰花瓣。
他看着你的动作,耳朵不自觉的乱动,好像被摸的是他一样。
“那我可以,也给你起个花的名字吗?”
你问。
他看着你,尾巴悄悄从你脚边扫过一下,又飞快地缩回去。
你轻声说:“叫临舟花。
不说话,但一首在照顾别人。”
他低头笑了。
是的,那确实是笑。
你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悄悄把指尖贴在那块刻着你名字的铜牌上。
雏菊轻轻晃了一下,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你们之间拉出一道干净的光。
临舟站在你身后,影子悄悄落在你肩上,一动不动。
你没有转身,他也没有出声。
这一盆花,从今天开始,不止属于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