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弃?
闵妃......”赵珩持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用力。
一旁的皇后连忙起身行礼,劝道:“皇上,闵姐姐当年到底年轻,听信了谗言,一时糊涂才做出了那等傻事。
如今过去这么多年,闵姐姐带着孩子在离宫受尽了苦楚。
如今更是身染重病,求皇上开恩!”
“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就敢手持匕首欲行刺于孤!”
“孤不杀她己是顾及当年情谊。
刘桂全让太医院派人去离宫看看,人死了就回个信!”
赵珩揉揉额头,将酒杯砸在地上,洒出的酒水溅落在皇后的衣摆上。
“陛下,门口那孩子......”刘桂全微缩着脑袋,试探着问。
“孩子,孤可没有这等敢违抗命令,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的孩子!
既然知道自己是不肖子孙,就在这大殿外跪着吧!
等跪完了,就哪里来的送回哪儿去!”
人群中,左相萧仲闻声从宴席内行步走出。
“陛下,公子赵弃乃赵氏子孙,姓名在出生之日就记于族谱。
按照皇室规矩,如今年满八岁理应前往宗学读书。
以通文字道理,家规礼仪国法。”
“其母闵妃当年所犯之错,不应连累无辜稚儿啊,陛下!”
“望陛下三思!”
说着便跪在殿中。
其余群臣见此情景,也都纷纷出席,跪于殿中。
“望陛下三思!”
“好,你们都好的很啊!
既然都为了赵国着想,那就听你们的。
传孤旨意,二皇子赵弃从今天起移居邬宫,入宗学学文武知识,学成之后进飞虎军报效家国之恩。”
“皇后今日多有操劳,孤今日就不去椒房殿了。
敏嫔随驾!”
赵珩看着群臣,视线最后落在皇后身上拂袖离开。
“恭送——皇上——”皇后垂着头,脸上满是恭敬的笑意,袖中手却紧紧攥出红印。
刘公公交待完小太监后,来到殿外走到赵弃身边,想要扶起赵弃。
“二皇子快快请起,陛下己经让太医院的人去离宫探望了,从今天起您......”赵弃听了这话,激动起身,不料跪的太久起来时险些摔倒,刘公公及时搀扶着。
“您先别着急,陛下己经下令,从今天起您就不必待在离宫,移居邬宫,前往宗学学习。”
“那我母亲呢,她在哪?”
赵弃捕捉到话中的不明之处。
刘桂全没想到,面前孩童小小年纪竟如此敏锐。
正色道:“二皇子,您的母亲闵氏依然留居离宫静养。
狗奴才怎么这么不长眼,还不快扶殿下回宫中休息,仔细处理一下伤口。”
看着刘公公脸上避重就轻的神色,赵弃拂开围上来的宫人,朝着离宫方向跑去。
“还不快去追回来,公子要是有什么闪失,先要了你们这些蠢货的脑袋,快去啊!”
刘公公望着跑走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发火。
离宫中,太医进入屋内细细诊脉。
屋内温度甚低,李太医却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身边的学徒摆好笔墨,想了想凝神下笔写下方子,刚写好就听见院门口发出吵闹声。
“放开我!
如今我既是皇上亲口承认的皇子,你们怎么敢拦我!”
赵弃声音不容置疑,让守门侍卫不禁僵持住。
趁着这个机会,他凭借着身形优势闯了进去。
进屋看见母亲虽依旧躺在床上,但呼吸声不再如之前般微弱,遂心中忧虑放下了些许。
太医看见进来的孩子,起身行礼:“小殿下不必太过心忧。
臣刚刚以针灸救急,娘娘就诊及时,现在情况己经稳定,日后慢慢将养就好。”
“多谢先生。”
赵弃听完,终于安下心来。
太医连忙避开谢礼,拱手回道:“殿下不必多礼,此乃臣等分内之事。
殿下这额头和手掌,来,让臣给您处理一下。”
赵弃这才注意到身上的伤,老实坐起来方便让李太医处理伤口。
不一会儿,刘公公就赶来了,俯身问道:“小殿下,娘娘如今大好,您明日还得去宗学报道,入学第一天也要养好精神才是。
不如您就先回去歇息吧,留下宫人在此处看护即可。”
“不,今天晚上我就留在这陪着母亲。”
赵弃回道,说完感受着牵动伤口的疼痛,不再多言。
刘公公无奈看着这个头上敷上草药的“硬骨头”,向着身后说道,“六安还不快过来拜见主子。”
“你是谁?”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小太监。
“见过殿下。
奴是刘公公选来伺候您日常起居的宫人。”
赵弃望向刘公公:“我不需要,我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我。”
刘公公脸上顿时堆起笑意:”小殿下身体贵重,岂能无人在身边随侍。
再说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奴只是奉命行事。
“听到提及赵王,赵弃心中了然,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见二皇子默许,刘公公带着太医悄声退下,六安留在暗处等待赵弃的指令。
顷刻之间屋内安静异常,只有闵妃因生病或深或浅的呼吸声提醒长夜的存在。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不太刺眼夺目也给人带来难以言说的愉悦心情。
睁眼看着屋内的阳光,闵合宜感觉窒息之感消散了许多,身体也舒缓了。
突然记起昨夜昏睡后没有听见不弃回屋的声音,想到这就撑起身体想要起来看看。
她起身的动静,瞬间惊动了坐在不远处的赵弃和六安。
赵弃三步做一步赶至床前,六安则在身后亦步亦趋随时做好准备。
“不弃,你这头上怎么弄得,还有你这手。”
闵合宜看着赶来的孩子,拉着手心疼道。
赵不弃扶着母亲在床榻上躺好,才将昨夜发生的事细细道来。
望着一夜间仿佛长大的孩子,闵合宜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