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灰烬中的真相晨雾如纱，笼罩着灰石镇的残骸。
焦黑的梁木斜插在废墟中，火星在冷风中明灭不定，像垂死挣扎的萤火。
艾琳·维尔特踩着断裂的瓦砾，靴底碾过一片闪着金属光泽的碎片。
她弯腰拾起，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是龙晶的残渣，但纯度远低于王都实验室的标准。
"第七处了。
"她低声自语，将残渣收入腰间的皮囊。
皮囊里己经装了六份类似的样本，全都来自边境这些被"龙袭"摧毁的村落。
太刻意了，每一处现场都留下龙晶的痕迹，像是生怕她找不到线索。
身后传来靴子碾碎炭渣的声响。
艾琳没有回头，法杖却微微发亮。
"你跟踪人的技巧比做生意差远了，银辉先生。
"凯尔·银辉从断墙后走出，银灰色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锈蚀的齿轮，正是艾琳昨夜在教堂废墟发现的那种。
"我更好奇，王室法师为什么对机械零件这么感兴趣？
"艾琳终于转身，晨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点燃两簇火苗。
"因为这些齿轮上有军械库的印记。
"她突然逼近一步，"而你——一个香料商人，为什么能认出龙晶？
"空气瞬间凝固。
凯尔嘴角的笑意未减，瞳孔却缩成两道细线。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远处传来卢克变了调的呼喊："法师大人！
河边......河边有东西！
"河岸的淤泥里半埋着一具扭曲的金属骨架。
翼展近十米的机械框架，关节处还残留着焦黑的皮革——正是制造"龙影"的装置。
艾琳蹲下身，从主控齿轮上刮下一层熟悉的暗红色结晶。
"用龙晶驱动的仿生机械......"她的声音发紧，"足够以假乱真。
"凯尔的影子笼罩下来。
"需要我提醒你吗？
能接触龙晶技术的只有——""王都高层。
"艾琳猛地站起，法杖戳进淤泥，"但为什么要伪装成龙袭？
"她突然噤声，视线钉在凯尔腰间的短剑上。
剑柄镶嵌的蓝宝石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血丝在游动——那是活体龙血的特征。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
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可怕的图案：边境袭击、龙晶泄露、能识别龙血反应的宝石......这不是栽赃，而是一场规模浩大的**狩猎**。
"我们得离开这里。
"凯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现在。
"太迟了。
河面炸开一道水墙，十二名黑甲骑士破水而出。
他们胸甲上刻着滴血的龙牙徽记，面罩下传来机械运作的嗡鸣。
为首的骑士举起一支流转着红光的弩箭，箭尖首指凯尔的心脏。
"确认目标。
"面罩后传出电子音般的轰鸣，"上古血脉，活体捕获。
"艾琳的法杖爆发出刺目蓝光，却在出手前被凯尔拽到身后。
她眼睁睁看着那支弩箭贯穿他的肩膀——然后，世界在金色烈焰中天旋地转。
凯尔的皮肤下浮现出银蓝色的鳞纹，被箭矢撕裂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涌出熔岩般的金芒。
他的身形在扭曲膨胀，人类的外壳像焦脆的树皮般剥落。
当艾琳跌坐在河滩上时，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一对遮天蔽日的龙翼在晨光中展开，以及骑士面罩上突然亮起的数十个瞄准红点。
"原来如此。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你就是他们要找的原料。
"机械弩的蓄能声与龙啸同时撕裂天空。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艾琳看清了骑士长掀开面罩的脸——那张和她父亲艾德温有七分相似的面容，正对着巨龙露出狂热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