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餐厅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光，落在陆承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指尖捏着银质刀叉，却没碰盘中的牛排，目光落在窗外的车水马龙上，周身的低气压让对面的沈曼莉感到一丝不悦。
“承渊，你在国外时最爱吃这个，我特意让厨房按当年纽约那家的做法做的。”沈曼莉推了推面前的餐盘，语气带着刻意的亲昵，——她刚回国就被林子峰找过，知道陆承渊护着苏清鸢，也知道林子峰要借她的手离间两人，可她不甘心，两人留学时她对他表白过，只不过陆承渊拒绝的很干脆。这一次想试试能不能重新勾住陆承渊。
陆承渊终于收回目光，眼神冷得像冰：“我没胃口。找我到底什么事？别浪费时间。”他的声音没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沈曼莉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林子峰穿着炭灰色西装，身姿挺拔，俊朗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左手虚扶着苏清鸢的胳膊，右手拎着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纸袋，径直朝这桌走来。
苏清鸢的手腕被他捏得发疼，却没挣扎，只是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她是被林子峰“堵”来的，他说“有你爸当年在公司的旧文件，想亲手交给你”，她明知是圈套，却不得不来。
“哟，陆总、沈小姐，这么巧？”林子峰松开苏清鸢的手腕，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我还说带苏小姐来尝尝这儿的牛排，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他特意加重“你们”两个字，眼神在陆承渊和沈曼莉之间转了一圈，满是挑衅。
沈曼莉立刻接话，身子往陆承渊身边凑了凑，故意露出锁骨上的项链：“是啊，我刚回国，承渊特意陪我来吃饭。说起来，当年在纽约，承渊总帮我挡那些难缠的合作方，那时候我就想，以后回国了，一定要请他吃顿好的。”
这话像根细针，扎在苏清鸢心上。她抬眼看向陆承渊，却见他连眼皮都没抬，只是用刀叉轻轻划了下盘子，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打断了沈曼莉的话：“国外只是同学，帮你是看在共同导师的面子。别乱攀关系。”
他的语气没波澜，却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苏清鸢心里那点莫名的发堵，稍稍散了点，可看着林子峰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觉得不对劲——这场景太巧了，巧得像提前排练好的。
“看在导师面子啊？”林子峰笑了，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目光扫过苏清鸢，“那陆总现在帮苏小姐，又是看在谁的面子？是看在苏小姐的技术，还是……别的？”他故意拖长语调，话里的暗示像钩子，勾着人往暧昧上想。
苏清鸢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抬眼怼回去：“林总倒是清闲，不用管清鸢科技的烂摊子，还有空管别人的事。不过也是，毕竟公司是抢来的，坐着也不安稳吧？”
“抢？”林子峰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份文件，拍在桌上，“苏小姐这话就难听了。我现在是清鸢科技的CEO，有董事会的授权，倒是苏小姐，被踢出公司后，只能靠陆总撑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陆总……”
“林子峰。”陆承渊终于抬眼，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说话注意点。苏小姐是陆氏的合作方，我护着她，是为了合作。你要是再敢胡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话没带一个脏字，却让餐厅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林子峰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却没怕，反而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陆总这话说的，我只是关心苏小姐。毕竟我们曾经‘好过’，她现在过得不好，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曾经？”苏清鸢嗤笑，“林总怕是忘了，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手里还攥着给沈小姐的情书吧？现在跟沈小姐串通一气，演这出戏，是想破坏我和陆总的合作，还是想让我爸在医院里再气一次？”
她这话戳中了要害。沈曼莉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看向林子峰。林子峰却没慌，反而笑着看向陆承渊：“陆总听听，苏小姐这话说的，好像我和沈小姐真有什么阴谋似的。不过也是，苏小姐现在草木皆兵，毕竟家里出了事，公司也没了，难免想得多。”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苏清鸢站起身，拿起包，“文件你要是不想给，我也不稀罕。陆总，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没看陆承渊的眼睛，也没等他回应，转身就往餐厅外走——她不想再待在这满是算计的地方，更不想面对陆承渊那副冰山脸，猜他到底是为了合作，还是真的……在意她。
陆承渊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捏紧了刀叉，指节泛白。他想追出去解释，可余光瞥见林子峰那副得意的嘴脸，又忍住了——现在追出去，反而落了林子峰的圈套。他转头看向沈曼莉，语气冷得像冰：“沈小姐，以后别再找我。还有，你跟林子峰的事，最好别让我查到证据，否则，陆氏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他起身就走，没再看林子峰一眼。
林子峰看着陆承渊的背影，端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笑着对沈曼莉说：“看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苏清鸢对陆承渊已经有疑虑了，接下来，就该让她彻底失去陆承渊的帮助。”
沈曼莉攥紧了手里的餐巾，眼神里带着不甘：“可陆承渊刚才的态度……他好像根本不在乎我。”
“你本来就只是个棋子。”林子峰放下酒杯，语气里没了刚才的温和，只剩阴狠，“我要的是苏清鸢身败名裂，至于陆承渊，等苏清鸢垮了，他自然会知道，跟我作对，没好下场。”
而餐厅外，苏清鸢站在路边，看着车来车往，心里乱糟糟的。她承认，刚才在餐厅里，听到陆承渊维护她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触动——那不是合作方的客套，更像一种本能的保护。可他那副冰山脸，又让她猜不透，他到底是为了小时候的情分，还是真的……只是为了合作。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后，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李秘书。
“苏小姐，不好了！林子峰派人去我家了，还威胁我女儿！他说要是我再帮你，就对我女儿不客气！”李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慌乱。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沉——林子峰这是要斩草除根，不让她拿到伪造签字的证据！她立刻掏出手机，想给陆承渊打电话，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又停住了——他们现在还在冷战，她该找他帮忙吗？
犹豫间，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陆承渊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李秘书那边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了，你别担心。”
苏清鸢盯着屏幕上简短的文字，指尖忽然泛起细碎的暖意。她不是没察觉，陆承渊的“冷”从来都带着边界——对沈曼莉的敷衍是真的，对林子峰的冰硬也是真的，可对她，却总藏着不一样的细节：会在董事会外不动声色护她避开记者，会记得老城区糖糕店的味道，连察觉李秘书有危险时，都第一时间发来消息让她安心。
这些细碎的在意，不是合作方的客套，更不是对谁都有的善意。她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两秒，轻轻敲下两个字：“谢谢。”发送的瞬间，好像连空气里都少了几分之前的紧绷，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软意。
没过几秒，陆承渊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明天上午十点，陆氏实验室见，谈证据鉴定的事。”
苏清鸢看着消息，她知道，冷战或许还没结束，但他们的合作，还有复仇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