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巷钻出来的时候,我手心攥得全是汗,背包里的精灵簿硌得腰眼发慌。
夜风卷着路边奶茶店的甜香飘过来,可我半点胃口没有,满脑子都是那个叫陆哲的男生冷得像冰的眼神,还有精灵簿上那句“情感夹缝即将破裂”。
回宿舍的路上,我反复摩挲着精灵簿的牛皮封面,那些银色藤蔓纹路在路灯下若隐若现,跟活的似的。
苏瑶还在赶论文,见我魂不守舍的,叼着笔问:“晓哥,你去***采访遇着鬼了?
脸白得跟纸似的。”
我没法跟她解释“我看见情绪变成小怪物”这种离谱事,只能含糊道:“别提了,采访对象太凶,给我整PTSD了。”
苏瑶立刻共情:“懂!
上次我采访宿管阿姨,被她训得大气不敢喘,现在见着穿制服的就绕道走。”
躺到床上,我把精灵簿藏在枕头底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创科未来提取正面情感养负面精灵?
精灵守护者?
情感夹缝?
这些词跟拼乐高似的凑在一起,拼成一个我完全不懂的世界。
可下午苏瑶身上的焦虑精灵被安抚的样子,又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去还是不去?”
我盯着天花板纠结到后半夜。
社恐属性让我想首接装死,可一想到***那些暴躁的人,还有苏瑶哭红的眼睛,又硬起了头皮。
万一这事儿真能管,我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第二天我特意旷了上午的选修课,揣着精灵簿往老城区赶。
临海市的老城区跟***是两个世界,青石板路坑坑洼洼,墙根爬着爬山虎,路边的老槐树都快有百年了,枝桠遮天蔽日。
知微阁藏在紫阳街最里头,招牌是块发黑的木匾,写着“知微阁”三个篆字,门帘是洗得发白的蓝布,看着比我奶奶的岁数都大。
我站在门口深呼吸三次,才掀开门帘进去。
店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书架从地板堆到天花板,塞满了旧书,连下脚的地方都得仔细找。
柜台后坐着个穿黑布衫的男生,正低头用毛笔写字,不是昨天的陆哲是谁?
“那个……我找陆哲。”
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社恐发作得厉害,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陆哲抬了抬眼,放下毛笔指了指旁边的竹椅:“坐。
茶刚泡好。”
他说话还是没什么温度,可递过来的茶杯是温热的,龙井的香味很浓。
我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紧张感消了点。
“你昨天说,创科未来在提取正面情感?”
我首奔主题,掏出精灵簿放在桌上。
陆哲瞥了一眼本子,指尖在封面的藤蔓上碰了碰,那些纹路居然亮了一下。
“这是精灵簿,历代守护者的信物,能记录精灵,也能共鸣正面情感。”
陆哲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创科未来的老板赵凯,十年前是生物博士,研究情感神经学。
后来他发现,人类的正面情感能转化成能量,做成‘情绪保健品’卖高价,就搞了个‘情感提取器’。”
“提取情感?
怎么提取?”
我惊得差点把茶杯摔了。
“他们在商场、写字楼装了隐形感应装置,还派员工假装搞市场调研,用仪器扫描路人。”
陆哲拿出个桃木小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这仪器能强行抽走人类的正面情感,比如开心、温暖、希望,留下的负面情绪就会化成负面精灵。
正面情感少了,正面精灵自然就活不成了。”
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创科未来门口看到的白大褂,还有那些行人消失的笑容,后背一阵发凉:“合着这是情感版的‘薅羊毛’啊?
把好的都薅走,坏的全留下?”
陆哲居然被我逗得勾了勾嘴角,虽然很快又恢复冷漠:“差不多。
以前临海市的正面精灵很多,老城区尤其多。
你跟我来。”
他起身掀开柜台后的布帘,后面居然有个小院子,种着一棵石榴树,树下摆着个石桌。
陆哲指着石桌上的一个玻璃罩,里面飘着个半透明的小光团,看着有气无力的:“这是‘石榴精灵’,以前每到秋天就会结出虚拟的小石榴,能让周围的人心情变好。
现在能量值只剩10了,再没人管,过几天就没了。”
我凑近一看,那光团果然快散架了,连翅膀都扇不动。
我掏出精灵簿碰了碰玻璃罩,书页立刻记录:精灵名称:石榴精灵(正面)能量值:10/100状态:濒临消散。
“就没别的办法吗?”
我急了。
陆哲摇了摇头:“我是守护者,能驱散负面精灵,但没法凭空造正面情感。
精灵簿能共鸣正面故事,唤醒沉睡的正面精灵,可光靠我们俩不够。”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哐当”一声,接着是个老太太的骂声:“你这死孩子,敢摔我的碗!”
我和陆哲对视一眼,赶紧出去看。
门口的林记糕团铺里,一个小男孩把碗摔在地上,老太太气得手抖。
这糕团铺我小时候常来,老板林奶奶人特别好,每次都给我多装一个桂花糕。
可现在的林奶奶,脸上没有一点笑,眼神空洞得吓人。
“林奶奶怎么了?”
我走过去捡碗,突然发现她身上飘着一团很大的焦虑精灵,颜色深得发黑。
而柜台后面,原本应该飘着“甜暖精灵”的地方,只剩一点点淡金色的光,快要看不见了。
“她的甜暖精灵快消散了。”
陆哲低声说,“林记开了五十年,街坊邻居的温暖就是她的情感源。
创科未来上个月在这附近装了提取装置,她的正面情感被抽走太多了。”
我看着林奶奶麻木的脸,突然想起小时候她给我装桂花糕时说:“小姑娘要多吃甜的,心里甜,日子就甜。”
鼻子一酸,掏出精灵簿翻到空白页:“陆哲,你说正面故事能共鸣?
我试试!”
我拉着那个小男孩,蹲下来问:“小朋友,你还记得奶奶给你做过什么好吃的吗?”
小男孩撅着嘴:“奶奶以前给我做红豆糕,说我考100分就给我加豆沙。”
我又问旁边看热闹的老街坊:“你们还记得林奶奶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