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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混沌之始,盘古遗民

发表时间: 2025-08-15
雨是冷的,混着空调外机滴下的水,砸在尢粥的后颈上。

他缩了缩脖子,把半湿的衬衫又往怀里拽了拽。

第七天了,他窝在这栋写字楼后巷的消防通道里,像只阴沟里的老鼠。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屏幕亮起时,催债短信像蛆虫一样爬满界面——“尢粥,欠薪仲裁败诉,限你三日内结清公司垫付的社保差额,否则提交法院强制执行”。

又是败诉。

尢粥扯了扯嘴角,想笑,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三个月前,他在那家号称“互联网新贵”的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点,赶项目时从楼梯上摔下去,腰椎错位。

公司反手以“违规操作”为由开除他,扣光工资,连医保报销都拖着不办。

他拖着伤去仲裁,证据被篡改,证人被威胁,最后连仲裁员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不懂事”的鄙夷。

“这世界就是这样,”他想起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说的话,“人家有关系,我们斗不过的,你认了吧。”

认?

怎么认?

他摸了摸后腰,那里还贴着最便宜的止痛膏药,冰凉的药膏透过布料渗进来,像无数根针在扎。

口袋里只剩下两个硬币,是昨天从垃圾桶里捡到的矿泉水瓶换来的。

胃里空得发慌,酸水往上涌,他扶着墙站起来,想再去翻翻垃圾桶,却眼前一黑。

雨下得更大了,风卷着垃圾在巷子里打转。

尢粥的意识像被水泡过的纸,一点点化开来。

他好像看到老板搂着新招的实习生从大厦里走出来,看到仲裁员对着对方律师点头哈腰,看到母亲在电话那头抹眼泪的样子……这些画面像玻璃碴子,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了句脏话,身体顺着墙壁滑下去。

就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感觉胸口突然烫起来,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

那热度顺着血管蔓延,所过之处,骨头缝里的疼、胃里的酸、心里的堵,全都被碾碎成粉末。

他好像听到某种声音,不是雨声,不是风声,是更古老、更磅礴的动静——像是巨石裂开,像是星辰坠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睁开了眼睛。

“……此处混沌未开,清浊不分,需以***斧劈开天地,方能定乾坤。”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厚重,像从亘古传来。

尢粥猛地睁开眼。

没有消防通道,没有写字楼,没有雨。

眼前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景象。

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尽的灰蒙蒙的气,像被搅拌在一起的墨汁和清水,缓慢地翻滚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不是香,不是臭,是纯粹的“存在”本身的气息,带着金属的冷冽,又藏着草木的温润。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柔软的“地面”上——说是地面,其实更像凝结的云,踩上去时会微微下陷,带着弹性。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愣住了。

这不是他的手。

他的手因为常年敲键盘,指关节突出,虎口处还有块烫伤的疤。

但这只手,皮肤是健康的蜜色,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掌心甚至能看到淡淡的、类似古老纹路的印记。

他摸了摸脸,触感陌生,却又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你醒了。”

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尢粥猛地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存在”。

他很高,穿着样式古朴的长袍,颜色像夜空,上面缀着点点荧光,仿佛把星辰穿在了身上。

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一双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深邃得像宇宙,里面没有情绪,却能映照出周围所有的混沌之气。

尢粥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却不是他熟悉的音色:“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吾名‘将臣’。”

对方的声音没有起伏,“此处是‘初世’,天地未开,万物待生。”

将臣?

尢粥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他失业后反复刷过的剧。

那个咬了况天佑,爱上女娲,最后被自己创造的人类击败的僵尸王?

可眼前的将臣,分明不是剧里那个穿着现代西装、眼神复杂的男人。

他身上的气息太古老,太强大,带着一种“规则制定者”的威严,让尢粥下意识地想低头。

“你……”尢粥艰难地开口,“你说这里是‘初世’?

那女娲呢?”

将臣似乎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名字,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女娲尚在孕育之中。

吾等奉***之命,先来此铺设万物根基。”

***?

胸口那股灼热感又涌了上来,比在巷子里时更强烈。

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巨大的斧头劈开灰色的混沌,清气流升为天,浊气流沉为地;一群穿着和将臣相似长袍的人,站在天地之间,用手指一点,便有山川隆起,江河奔涌;他们的额头都有一个相同的印记,像旋转的星系,和他掌心的纹路隐隐呼应……“吾等……***?”

尢粥的声音发颤,他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周围的混沌,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反驳的念头撞进心里,“我……我是***人?”

将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你是最后一位苏醒的***遗民。

创世之战后,吾族大多归于混沌,唯有你,灵魂被‘意外’卷入时空裂隙,寄生在异世的‘容器’中。

如今容器崩毁,你的本源终于归位。”

异世的容器……是那个在写字楼后巷死去的自己吗?

尢粥闭上眼,现代社会的种种画面再次闪过:冰冷的仲裁庭,母亲的眼泪,垃圾桶里的馊饭,催债短信……那些痛苦如此真实,可此刻,它们却像上辈子的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流淌的力量,一种仿佛能随手捏碎星辰的力量,一种……属于“开天辟地者”的力量。

“为什么是我?”

他睁开眼,看向将臣,“为什么偏偏是我?”

将臣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理解他话里的“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族创造世界,亦创造‘命运’。

你的苏醒,或许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命运?”

尢粥嗤笑一声,这两个字让他想起那个篡改证据的仲裁员,想起那个说“世界就是这样”的母亲,“我在‘那边’的命运,就是被踩在泥里,连死都死得像条狗。

这也是你们定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愤怒。

周围的混沌之气似乎被这情绪惊动,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连脚下的“云地”都在震颤。

将臣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看着尢粥,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的造物:“异世的规则,非吾族所定。

但你既是***血脉,便该知晓,命运并非枷锁,而是……而是用来打破的,对吗?”

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插入,像清泉流过石涧。

尢粥和将臣同时转头。

只见不远处的混沌之气开始凝聚,淡金色的光芒从雾气中透出来,越来越亮。

光芒里,一个身影缓缓成型——那是一个女子,穿着洁白的长裙,长发如瀑,肌肤像月光一样温润。

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里面盛着比将臣的星空更温暖的光,仿佛包容了世间所有的温柔。

当她完全走出光芒时,混沌之气自动为她分开一条通路,连翻滚的气流都变得温顺起来。

“女娲?”

将臣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尢粥从未听过的……柔软。

女子微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尢粥身上时,带着一丝好奇:“你就是最后苏醒的那位同族吗?

我是女娲。”

是她。

尢粥看着眼前的女娲,和剧里那个失望于人类、决心灭世的女神完全不同。

此刻的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眼神里没有憎恨,没有疲惫,只有对这个未成形世界的无限憧憬。

他突然想起剧里的情节:女娲造人,将臣守护,他们相爱,却最终为了各自的“使命”反目。

而他,一个来自现代、被世界伤透了的灵魂,一个突然被塞进“***”身份的异类,将在这场横跨亿万年的爱恨情仇里,扮演什么角色?

“你刚才说,命运是用来打破的?”

女娲走到他面前,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光,“这个说法很有趣。

***族说命运是‘平衡’,可平衡如果一成不变,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尢粥愣住了。

他没想到,第一个认同他的,竟然是这位创世女神。

将臣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女娲的眼神,最终只是沉默。

女娲转向将臣,笑意更深:“将臣,我们开始吧?

先造山,还是先造河?”

将臣点头,抬手对着前方的混沌之气一挥。

只见那些灰蒙蒙的气瞬间分开,一部分向上隆起,越来越高,越来越硬,最终化为连绵的山脉,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另一部分向下凹陷,汇聚成蓝色的液体,奔腾不息,成了江河。

女娲拍手笑道:“真好。

那我来试试造些小生命?”

她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凝结的“土”,双手合十。

再张开时,手里多了一只小小的、长着西条腿的生物,浑身毛茸茸的,见了人就摇尾巴。

“这叫什么?”

女娲歪着头问。

将臣看着那生物,又看了看女娲,低声道:“叫‘狗’吧。”

女娲笑着点头,把小狗放在地上,看着它摇摇晃晃地跑开。

她又捏了几只飞鸟,几只游鱼,每造出一个,眼睛里的光就亮一分。

尢粥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将臣沉默地塑造着大地的骨架,女娲则在这片骨架上点缀着生机。

阳光从刚刚成型的天空中透下来,照在女娲的侧脸,也照在将臣凝视她的眼神里。

那眼神里,有尢粥在现代社会从未见过的东西——纯粹的守护,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爱意。

胸口的灼热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想起那个在雨巷里死去的自己,想起那些痛苦和不甘。

或许,正如将臣所说,那只是“容器”的记忆。

但那些记忆里的愤怒、反抗,那些对“不公”的憎恨,却真实地刻进了他的灵魂里。

他是尢粥,那个被现代社会踩在脚下的社畜。

他也是***人,开天辟地的遗民。

他看着眼前这片初生的世界,看着女娲温柔的笑,看着将臣沉默的守护,突然明白了什么。

剧里的故事,是从人类诞生、命运失衡开始的。

但现在,一切都还太早。

早到女娲还没对人类失望,早到将臣还没学会“爱”的沉重,早到命运的剧本,才刚刚写下第一笔。

而他,这个带着“异类”灵魂的***遗民,或许真的可以……在这片混沌初开的土地上,尢粥握紧了拳头。

掌心的纹路与天地间的气息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能否改变那些注定的悲剧,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场横跨亿万年的洪流里,走向何方。

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蜷缩在消防通道里,等着被世界碾碎的尢粥了。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尚未成型的天际。

那里,似乎有一颗星辰正在缓缓亮起,像一个新的、等待被书写的命运。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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