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是要炸开，喉咙里跟着了火一样干涩。我费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那盏我住了两年多的出租屋里，
偶尔会吱呀作响的旧吊扇。我这是……在哪儿？我嘟囔着，声音沙哑得吓人。
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窄小的房间，掉漆的书桌，
屏幕上还沾着灰的旧电脑……这分明是我十年前刚工作不久时租的房子！
我难以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似乎紧致了些，没有后来熬夜加班留下的深刻疲惫。
还没等我想明白，枕头边的老旧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张伟两个字。
我迟疑地接起，那边立刻传来熟悉的大嗓门：喂！林默！你丫还没起呢？赶紧的！
撒丫子往公司跑！今天大客户来，经理说了谁都不能迟到，特别是你！
你小子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张伟……客户接待……迟到……这几个词像钥匙一样，
猛地打开了我的记忆闸门。我想起来了！就是今天！十年期的今天！
我因为路上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水，不得不回家换衣服，结果迟到，
匆匆赶到公司又手忙脚乱地拿错了资料，把那个至关重要的客户接待搞得一团糟。
不仅被经理骂得狗血淋头，还成了整个部门的笑柄。
而那个跟我同期、总是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陈旭，却因为“恰好”补上了我的纰漏，
表现出色，从此一路青云，成了部门的红人。而我呢？就从这天开始，
职业生涯仿佛踩了香蕉皮，一路滑向低谷，
最后更是成了衬托他这位“天命之子”光辉的可怜背景板。妈的，我不是病死了吗？
怎么一睁眼回到这倒霉催的一天了？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决定我悲催命运的转折点？手机那头张伟还在吼：听见没！
哑巴了？快点！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听见了，这就起。挂了电话，我冲进狭小的卫生间，
用冷水狠狠抹了把脸。抬起头，镜子里是二十五岁的林默，
眼神里还带着点刚出校园不久的稚嫩，但更多的是被社会初步打磨后的迷茫和顺从。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扯出一个有点扭曲的笑。行吧。我对自己说，
老天爷嫌我上辈子当垫脚石当得不够惨，又给我开了个存档重来的机会？这一次，
那个坑爹的客户接待，那个“意外”泼我一身水的人，
还有那个等着踩我上位的陈旭……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慢慢变了。等着吧，这次，
老子不陪你们玩了。经理的电话突然又打了进来，催命的***吓得我一激灵。完蛋，
该不会已经迟到了吧？2手机还在嗡嗡作响，屏幕上“经理”两个字像催命符一样跳动着。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上一世那种听到他声音就条件反射的紧张感压下去，按下了接听键。
林默！你人呢？！客户还有半小时就到！你是不是还没出门？
经理的咆哮声差点掀翻我的耳膜。经理，我已经在路上了，有点堵车，马上到！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又急又诚恳，脚下却慢悠悠地套着袜子。急什么，
反正上一世跑得肺都快炸了也迟到了，这一世……呵呵。快点！千万别出错！
今天这个客户非常重要！陈旭都已经到了在做准备了！经理又吼了一句，才啪地挂了电话。
陈旭？果然，他永远都是那个最早到、最“勤奋”的好员工。我撇撇嘴，
这家伙怕是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吧。收拾妥当，我特意检查了背包里的文件——没错，
是今天要用的客户资料原件。上一世我就是匆忙间拿错了版本，才闹了大笑话。这一次，
我可不会给自己留这种坑。走出出租屋，阳光有点刺眼。我眯着眼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心里盘算着时间。上一世就是在前面那个拐角，被一个“不小心”的路人泼了一身豆浆，
不得不折返回去换衣服，才导致迟到。今天嘛……我摸了摸下巴，果断决定绕远路，
走另一边。虽然多花几分钟，但安全第一。重生这种好事，
可不能浪费在这种鸡毛蒜皮的“意外”上。绕路走到公司楼下，时间居然还挺充裕。
电梯口碰见了张伟，他一看我就咋呼起来：我靠！林默你居然没迟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刚才经理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就问你到没到。路上顺得很，连个红灯都没碰见。
我嘿嘿一笑，拍了拍背包，家伙都带齐了，放心。
张伟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你小子今天感觉怪怪的，居然没哭丧着脸。人嘛，
总要有点进步。我耸耸肩，跟他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里，
我心不在焉地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虽然避开了明显的“意外”，但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那个躲在暗处想让我出丑的家伙，真的只会用泼豆浆这种低级手段吗？到了办公室，
果然看到陈旭已经坐在他的工位上，正一脸认真地检查着投影设备。看到我进来，他抬起头，
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温和笑容：林默，你来了，刚好，我还有点担心你呢。
设备我都检查好了，没问题。谢了哈。我也回他一个假笑，心里嘀咕：装，接着装。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放下包，准备最后核对一下文件。手指刚碰到文件夹，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文件夹的触感……好像有点不对？怎么感觉比早上出门时鼓了一点？
我猛地打开文件夹，快速翻看起来。文件页码顺序没错，内容似乎也没问题……等等！
最后几页关于核心数据的部分，那墨迹怎么看起来有点……晕染？
像是被什么东西不小心溅上去过，又匆忙擦掉的样子！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人。
陈旭还在“认真”地调试投影仪，几个同事也在各自忙碌。谁动过我的文件？
3我盯着那几页晕染的墨迹，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这玩意儿要是投影出去，
客户看了还以为我们公司用的是二手打印机呢！关键是，这几页正好是关键数据，
模糊不清绝对要命。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我把骂街的话咽回肚子里，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发火没用，找凶手更没时间，得赶紧补救。幸好老子重生了！我猛地想起，
为了以防万一，我昨晚睡前鬼使神差地把最终版文件邮件发给自己了一份！
当时还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现在看来简直是神之一手！我立刻扑到电脑前，
手忙脚乱地登录邮箱。旁边的张伟看我脸色不对，凑过来小声问：默哥，咋了？
脸跟便秘似的。没事，突然想到个更好的数据呈现方式，改一下。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手指颤抖着点开邮件附件。下载，打开打印机后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户马上就要到了！
林默，陈旭，客户到楼下了，准备迎接！经理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马上就好！
我头也不抬地应道，眼睛死死盯着打印机的进度条。快啊！兄弟！给点力！陈旭已经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领带，看起来从容不迫。他瞥了我这边一眼，嘴角似乎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终于，打印完毕！我一把抽出还带着余温的几页新纸，
唰唰地替换掉文件夹里那几张“大花脸”。刚把文件夹合上，经理就陪着客户走进了办公室。
不好意思，刚刚最后核对了一下数据，确保万无一失。我站起身，
脸上挤出一个职业假笑，心里慌得一匹，但手还算稳。陈旭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
汇报过程异常顺利。我准备充分，讲解清晰，替换后的数据页面清晰美观。客户频频点头，
经理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满意神色。轮到陈旭补充时，他虽然依旧表现得无可挑剔，
但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会议结束，送走客户，
经理难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林默，今天表现不错！尤其是数据部分，准备得很细致。
应该的，经理。我谦虚地点头，心里乐开了花，顺便瞄了陈旭一眼。他正低头收拾东西，
看不出表情。回到工位，我捏着那几张被换下来的、带着晕染墨迹的纸，眼神冷了下来。
这绝对不是意外。墨迹晕染的形状，像是被水滴溅射过，但又有人试图擦干。而且，
偏偏是最关键的部分。谁干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我在重要客户面前出丑。会是陈旭吗？
他最有动机，也有机会接近我的工位。但他一向伪装得那么好，
会用这种容易留下痕迹的手段？我仔细回想早上到公司后的每一个细节。我进来时，
办公室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我把那几张废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了口袋。看来，
这重生后的职场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啊。得找个机会，
跟张伟“聊聊”早上的事了。这小子消息灵通，说不定看到了什么。4揣着那几张“罪证”，
我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看谁都像嫌疑犯，尤其是陈旭那家伙，
笑得越温和我就越觉得他肚子里憋着坏水。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
我一把拉住正准备冲向食堂的张伟。伟哥，等等，请教你个事儿。我勾住他的脖子，
压低声音。张伟一脸警惕：干嘛？借钱没有，饭卡余额告急。不借钱，
我把他拉到走廊角落，掏出那几张皱巴巴的纸，早上我来之前，谁动过我工位？
或者谁在我那边晃悠过？你看没看到？张伟拿着那几张纸对着光看了半天，
眉头拧成了麻花：我靠，这谁干的？也太缺德了！
这要是让客户看见……默哥你这不是没事嘛，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他试图把纸塞还给我，
明显不想掺和。少废话，我按住他，兄弟我差点就滚蛋了！这能叫虚惊一场？
这叫谋杀未遂！快想想！张伟挠挠头，努力回忆：早上我来得不算早，
到的时候……陈旭肯定在了，老王也在泡咖啡，还有……哦对，
前台小刘好像过来送过一趟快递，好像就在你工位那边停留了一下……但我真没注意看啊哥，
我这忙着偷菜呢当时。小刘？那个看起来总是怯生生的小姑娘？她会干这种事？没理由啊。
陈旭和老王倒是更可疑些。我正琢磨着，一个温和的女声从旁边响起：林默？张伟？
你们……在聊什么？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苏晴。她端着水杯，
看样子是刚从茶水间出来，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没、没什么！张伟立刻站直，
抢着回答，就聊聊早上的客户，对吧林默？他使劲给我使眼色。我赶紧把纸塞回口袋，
挤出笑容：啊对，交流一下心得体会。苏晴你去吃饭吗？苏晴笑了笑，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好像看出了点什么，但又很体贴地没有追问：正准备去。对了，
林默，早上你的汇报很棒，数据部分尤其清晰。谢谢啊，运气好，准备得比较充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被女生夸了，还是有点小爽的，虽然现在不是飘飘然的时候。
不是运气，是实力。苏晴很认真地说，然后顿了顿，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了。
好像更……自信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女人的直觉这么准的吗？
重生buff还能被看出来？有吗？可能早上咖啡喝多了，精神比较亢奋。
我赶紧打了个哈哈。苏晴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跟我们道别后就往食堂走了。
张伟用胳膊肘撞我一下，挤眉弄眼：可以啊默哥，苏大美女都注意到你的变化了！
桃花运要来了？来你个鬼，我没好气地推开他，赶紧吃饭去，饿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苏晴的话还是让我心里动了动。不一样了？是啊，死过一次的人，
能一样吗。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前台小刘……看来，
得找个机会，“偶遇”一下这位小姑娘了。5下午上班，我琢磨着怎么“偶遇”小刘。
直接冲过去问是不是你弄花我的文件？那估计会被当成神经病，而且打草惊蛇。
得迂回一点。瞅准前台没什么人的空档，我溜达过去，
脸上挂着自认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小刘，忙着呢？小刘抬起头，看到是我，
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微笑：林先生，有什么事吗？有快递要寄？没有没有，
我摆摆手，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刚下楼买的奶茶，请你喝杯奶茶，下午提提神。
小刘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马上又警惕起来，摆着手：啊？不用不用，
林先生您太客气了……别客气，顺便想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把奶茶往前推了推，
压低声音，早上……你是不是给我工位那边送过快递？小刘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眼神有点躲闪，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桌面：是、是啊……有个到付的文件，我放您桌上了。
怎么了？哦，没事没事，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吸了口自己那杯奶茶，
就是我当时好像不小心把水洒桌上了，怕溅到那个文件，想问问你看到的时候文件没事吧？
有没有湿？我紧紧盯着她的反应。小刘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有点白，
声音也更小了：没、没有吧……我放下就走了，没注意看……应该没事的……
这反应……不太对啊。如果是无辜的，顶多就是疑惑一下。她这明显是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