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胜利？还是死亡？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硝烟混杂的甜腥，
那是血与火共同蒸腾出的死亡气息。土地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被暗红、黑褐与焦黑层层浸染，泥泞不堪。每踩一步，
都可能从软烂的土里挤出一股凝固或未凝固的血。李青云闻着飘来的血腥味，眉头微皱。
他身后是百万“义军”，他们的前方，大周帝国的京城如同猛虎俯卧。“义军”人人带伤，
盔甲破损，但他们都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仿佛在迎接黎明。他们跟着燕王萧逸凡靖难，
从雁门关起兵，一路奋战。多少人埋骨他乡，为的就是封侯拜相，为子孙后代打下一份基业。
“大哥，大王说什么时候进攻了没？我手底下的兄弟已经等不及啦。
”李云泽大步流星地走来。他是李青云的堂弟，也是“义军”的威武将军，
手下掌握着“义军”唯一一支重装骑兵，约3000人，以攻坚著称，
一路走来已建立赫赫威名。李青云没有说话，直到进入自己的营帐。一进门，
他便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呵呵，还打仗，
打个屁。”李云泽看着一脸怒气的堂哥，满脸诧异：“大哥，发生啥了？
”李青云平息了一会儿怒气，冷笑着说：“你猜猜我们的大王要干什么？
刚才京城里的皇帝老儿给他来了封信，说愿意让出林婉儿，让大王退兵。大王他竟然答应了，
还要单枪匹马进京去接人！”“什么？大哥，这林婉儿是什么人？竟然迷得燕王神魂颠倒？
”李云泽一脸不可置信。“我在雁门关时听说过，林婉儿是林相的嫡女。
听说咱们这位好大王，就是因为和当今皇上争夺林婉儿失败，才被逐到雁门关的。
”“既然如此，大哥那我们怎么办？跟着他起义的将士们怎么办？”李云泽先是震惊，
继而暴跳如雷地嚷嚷起来。李青云满脸讥笑：“他什么时候考虑过我们？我问他，
如果他就这样走了，那我们怎么办？跟着他起事的将士们怎么办？他竟然说，
既然他们走上了反叛这条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李云泽一听这话，猛地一捶桌子，
而后又有些颓废和害怕：“操他娘的燕王！大哥你说我们咋办？
”李青云其实心中早有打算：“哼，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他难道真的以为凭自己就能打到京城脚下？没有我们，他算个屁！”李青云一脸不屑，
“你现在立即秘密去联系王成将军，还有罗云、陈威将军，让他们午夜来我的营帐中议事。
”李云泽领命往外走去，他知道，这天要变了！“义军”总共有15万大军，
燕王自己有5万亲军，李青云手下有3万兵马，其余分别由王成、罗云和陈威掌握。
李青云知道，只有联合他们才能改天换地。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三个人会不听命令，
因为他们早就是他的人了。他本来没想这么快对燕王下手，
但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午夜降临，军帐外寒风凛冽。
几个人影闪进李青云的军帐，王成、罗云和陈威一进去就看见大帐中央立着一道人影，
正背负双手。“你们来了。”李青云转过身看着他们。三人单膝跪地：“参见将军。
”“都起来吧。”李青云坐在桌上揉着眉头，“你们知道为何而来吗？
”罗云向前一步：“将军，是要动手了吗？”李青云忽然站起，
拔出佩剑：“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我们的好燕王竟然要抛下大军，
单枪匹马进入皇城去找他的心上人。”李青云话锋一转，暴怒道：“此等不仁不义之辈，
岂能当我们的王？岂能统帅大军，坐拥天下！”王成三人立即抱拳：“遵将军之令！
”李青云转身坐下：“燕王手下还有5万大军，我们必须把他的亲卫一起收拾了。
”陈威献上一计：“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晚上宴请燕王和他的亲信，到时候一网打尽。
”李青云微微点头：“陈威说的不错。明天我亲自宴请他们。罗云，你在帐外埋伏，
摔杯为号，冲进来以后就把燕王和他的亲信剁成碎肉。”李青云挥了下手，
让李云泽进来为每个人满上了一杯酒。“好！各位将军，让我们为了共同的大业，满饮此杯。
”突然一声脆响炸裂——李青云的酒杯在青石地上迸溅成无数碎片。他眼眶赤红如血，
右手仍保持攥握姿势：“此战许胜不许败！”“许胜不许败！”四人握拳退下，
悄无声息地回到各自的营帐，为明天的大事做准备。月色寂静无声，但在它之下的波涛汹涌，
无人可知。第二章 旧王废，立新王第二天清晨，军营中依旧如常操练，喊杀声震天响。
但细心之人会发现，各营之间的传令兵往来格外频繁，几位大将的亲卫也都全副武装。
这时燕王正在自己的金顶大帐中精心打扮，一袭绣金蟒袍衬得他英武不凡。
想到即将见到朝思暮想的林婉儿，他的嘴角不禁扬起笑意。“王爷，李将军派人来请，
说是在中军大帐设宴，为您明日进京饯行。”亲卫统领赵钱进帐禀报。
萧逸凡嘴角微笑：“哦？青云倒是懂事。告诉来人，本王准时赴宴。
”赵钱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低声道：“王爷，此时设宴，是否有些不妥？
大军停滞城外已三日，将士们心中焦躁，末将觉得…”“觉得什么？”萧逸凡不悦地打断，
“青云跟随本王多年，难道还会害我不成？况且…”他的眼神柔和下来，“待我接回婉儿，
自会安排大军后撤事宜。”赵钱还想再劝，但见王爷心意已决，只得躬身退下。夜幕降临，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帐内摆了十几桌酒席，正中主桌可坐二十多人，
是为燕王及其亲信准备的。帐外看似如常，实则埋伏了八百刀斧手，由罗云亲自指挥。
李青云站在帐外，望着远处燕王营地的灯火，眼神复杂。李云泽来到他身边，
低声道：“大哥，都安排妥当了。王成和陈威的兵马已经悄悄包围了燕王亲军的营地，
只待这边信号。”“燕王那边怎么样了？”“听说已经在路上了，赵钱跟着带了二百亲信。
”“呵呵，咱们这个大王是一点也不警惕呀。既然这样，那便是自寻死路。”李青云一挥手，
“下去准备吧，务必不能出错。”“是。”李云泽快步走出大帐安排各项事宜。
马蹄声由远及近，燕王到了。李青云四下看了一下，立即换上笑脸，迎上前去。
“臣恭迎王爷！”李青云躬身行礼。萧逸凡下马，笑着扶起他：“青云何必多礼。
今日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他环视四周，赞叹道：“布置得不错，有心了。
”萧逸凡拍了拍李青云的肩膀。李青云谦卑地低头：“王爷请入席。”酒过三巡，
帐内气氛热烈。燕王的亲信们推杯换盏，浑然不知危机四伏。李青云始终面带微笑，
但手心的汗已经浸湿了酒杯。“来，大家一起敬大王一杯，祝大王抱着美人归！
”李青云举起酒杯。萧逸凡一脸笑意：“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干！
”就在大家满脸笑意时，李青云的手忽然一松，酒杯轰然落地——“啪”！时间仿佛凝固了。
紧接着，帐幕突然被掀开，罗云一马当先，身后带着三十多位着甲的将士。“保护王爷！
”赵钱最先反应过来！但是为时已晚。刹那间，军帐中的义军将领直扑燕王，
将他控制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这是造反！”萧逸凡一脸恐慌。“造反？王爷，
这你可说错了。大家也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李青云拔剑缓慢走来，边走边笑，“王爷，
既然你忘记了我们的大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然要抛下大军不管不顾。
大家跟着你是为了什么？多少兄弟跟着你一路从雁门关杀到京城脚下，只差最后一步！
这一路上，多少兄弟埋骨他乡，多少兄弟因此伤残？你竟然告诉大家，到了最后一步，
你不打了？既然你不打，那我们来！这天下不必萧家人来坐！这最后一步，
谁也不能动摇军心，谁也不能，违者格杀勿论！”李青云面色冷冽。“将军，
那这燕王怎么办？”李云泽上前请示。“怎么办？留着他还要浪费粮草。我说了，格杀勿论！
”李青云冷笑一声。“不，你们不能杀我！”萧逸凡疯狂地向李青云脚下扑去，
抱住他的大腿，“我是燕王，你们不能杀我！”李青云一脚踢开他：“别再让他说话了。
带下去，处决！”几个士兵立即进来，将萧逸凡往外拖去。“你们不能杀我！青云，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现在我就带领大军攻城！饶我一命！”声音越来越远，
似乎还掺杂着谩骂。“好了，大家都坐下吧。”李青云坐在主位上。
义军将领都坐回宴席原来位置，感觉就像刚才这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大家继续载歌载舞。
第三章 破京城，夺帝位大帐内歌舞未停，酒肉香气混杂着方才一闪而过的血腥气。
李青云端坐主位，面色平静如水，仿佛刚才下令处决旧主的人并非是他。他环视帐中诸将，
有人目光炽热，有人低头掩饰惊惶，但无人敢出声质疑。“燕王萧逸凡，背弃将士，
惑于私情，背弃我们的信仰，不顾我们十五万大军的生死，此人当诛。”李青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压过了乐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旧王已伏诛。然国不可一日无主，
军不可一日无帅。大周无道，皇帝昏聩，天下苦之久矣！我等起兵靖难，非为一人之私仇，
实为天下苍生***！如今京城就在眼前，最后一步，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废？”他猛地站起身，
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帐外京城方向：“旧王已废，新朝当立！逆天而行者已诛，
顺天应人者当进！明日拂晓，攻城！”“攻城！
”王成、罗云、陈威等心腹将领立刻起身应和，声震帐宇。其余将领见状，知大势已定，
纷纷离席拜倒：“愿奉将军为主！攻城！攻城！”李青云眼中精光一闪，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弑主毕竟是大忌，必须用更大的目标来转移注意，凝聚人心。
攻破京城，夺取帝位，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遮羞布和***。“好！
”李青云沉声道，“诸位请起。李云泽！”“末将在！”李云泽大步上前，激动万分。
“命你率重骑为先锋，直冲德胜门！破门后，抢占瓮城，不得有误！”“得令！”“王成！
你部步卒紧随其后，待到城破之后，大军压上，向内城推进！”“遵命！”“罗云、陈威！
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佯攻东直门、西直门，牵制守军兵力！”“是！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整个战争机器在李青云的掌控下高效运转起来。
原本因燕王动摇而有些涣散的军心，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手段和明确的目标重新凝聚，
甚至变得更加狂热。权力更迭的血腥被对胜利和富贵的渴望迅速冲淡。次日拂晓，天色未明，
寒风凛冽。“咚！咚！咚！”战鼓擂响，如同惊雷撕裂黎明的寂静。“杀！！！
”李云泽一马当先，三千重装铁骑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朝着德胜门汹涌而去。
马蹄声震天动地，卷起漫天尘土。城墙上，
守军显然未曾料到“义军”会在此时突然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势。
他们接到的消息甚至是燕王可能退兵，警惕性已然放松。箭矢仓促地射下，
但在重骑的厚甲面前收效甚微。“轰！”巨大的撞城车在步卒的推动下，狠狠地撞击着城门。
城上滚木礌石落下，砸倒一片士兵，但立刻有人补上。李青云立马于中军，
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看到德胜门守军调度出现混乱，显然罗云和陈威的佯攻起到了作用。
“告诉李云泽，半个时辰内，我必须站在德胜门上！”李青云对传令兵冷声道。命令传到，
先锋军的攻势更加疯狂。李云泽甚至亲自下马，夺过一把巨斧，冲向城门。血战持续，
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但“义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守军终于开始崩溃了。“城门破了！
杀进去！”不知谁喊了一声，只见德胜门的巨大门闩终于被撞断，城门洞开！“冲啊！
”李云泽大吼，率先冲入瓮城。瓮城内守军拼死抵抗，但大势已去。重骑兵涌入狭小空间，
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李青云接到捷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拔出剑，
向前一挥：“全军进攻！直扑皇城！凡抵抗者，格杀勿论！取皇帝首级者，封万户侯！
”“万岁！万岁！”全军沸腾了，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德胜门的缺口涌入京城。京城内，
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守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义军”士兵们红着眼，
沿着街道向皇城推进。巷战异常惨烈，但胜利的天平已不可逆转地倾斜。午时刚过，
李青云在亲卫的簇拥下，踏着血迹斑斑的街道，进入了皇城。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宫殿和无数跪地投降的守军、宫人。金銮殿上，龙椅空悬。“将军，
皇帝……皇帝在后宫自缢了！”一名将领前来禀报。李青云面无表情，缓缓走上御阶，
手指拂过冰冷的龙椅扶手。殿内，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转过身，面向众人，
沉默了片刻。突然，王成率先跪拜下去，高呼：“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将军登基，正位大宝，
安定天下！”“请将军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如同海啸，席卷了整个大殿，
甚至传到了殿外，引得无数士兵随之跪拜山呼。
李青云看着脚下跪倒的文武尽管大多是武夫，看着殿外黑压压的士兵，他知道，这一刻，
他赌赢了。从雁门关起兵的那一刻，或许更早，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萧逸凡只是他的一块踏脚石。他缓缓坐下，感受着龙椅的坚硬和冰冷。“众卿平身。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日起，改元‘乾元’。大赦天下。凡有功将士，
俱有封赏！”“万岁！万岁！万岁！”山呼海啸声中，新的王朝建立了。
血与火铺就了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旧王已死，新皇当立。然而，坐在龙椅上的李青云深知，
攻破京城只是开始，如何坐稳这天下，是另一个更加残酷的挑战。他的目光越过跪拜的众人，
望向殿外硝烟未散的天空，深邃难测。第四章 灭不服，掌天下“咚！咚！咚！
”随着上朝的钟声响起，在乾清殿外面等候的文武群臣循序进入。大殿之上，
新登基的皇帝李青云端坐于龙椅，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流转着冷冽的光泽。
百官垂首分立两侧，丹陛之下弥漫着新朝初立的肃穆与谨慎，隐隐还有昨晚的血腥味。
大殿之上，不仅有随他起义的义军将领，还有诸多前朝老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义军将领整齐地跪下，一部分认清现实的前朝老臣也随着一起跪下，
其中林婉儿的父亲林相也在其中。李青云凝视着剩下站着的人，“既见陛下，为何不跪？
”李云泽看着他们，大声呵斥。突然，文官队列中一阵衣袂窸窣，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竟未着官服，而是一身素白儒衫，手持先帝御赐的玉笏，缓慢走出。
“啪！”纳兰忠一把将玉笏扔在地上，手指李青云：“就你这种不忠不义之辈，
也配让我等下跪？你这边关武夫不替陛下镇守边关，竟然还敢谋反！
”一部分跪着的义军将领猛地抬头，眼中喷火，手已按向腰间——虽依制解了兵刃入殿，
但那杀伐之气瞬间腾起。另一部分跪下的前朝老臣则把头埋得更低，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
仿佛那碎裂在地的不是玉笏，而是他们岌岌可危的性命。龙椅上，
李青云的神色未有丝毫变动。他甚至没有看地上那代表先帝恩荣、此刻却已断裂的玉笏一眼，
目光平静地落在纳兰忠因激愤而剧烈起伏的白色儒衫上。那目光里没有怒火，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像是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器物。侍立一旁的李云泽勃然大怒，
上前一步，厉声道：“狂悖老贼！金殿之上，陛下面前，安敢如此……”他话未说完，
李青云微微抬起了手。“纳兰忠，”李青云开口了，“你手持先帝御赐的玉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