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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村长的善心

发表时间: 2025-08-21
冰冷的秋雨淅淅沥沥,仿佛要洗刷掉天牛村连日来的血腥与焦糊,却只将那浓重的不安和恐惧,更深地浸透进每一寸泥土、每一间茅屋的缝隙里。

村东头那棵被天雷劈得焦黑碳化、只剩半截狰狞残骸的老槐树,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矗立在湿冷的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时刻提醒着村民那个血色黄昏的恐怖。

树下,几片未被雨水冲净的暗褐色污渍,是昨日田老蔫夫妇遗留的最后痕迹,此刻也被浑浊的泥水覆盖。

村子中央,平日里用来晒谷、议事的空地上,此刻却笼罩着一片令人窒息的压抑。

几乎所有能走动的村民都聚集在这里,男女老少,密密匝匝,却鸦雀无声。

雨水顺着他们或惊恐、或麻木、或愤怒的脸颊滑落,滴在泥泞的地上。

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的铅块,只有雨点敲打屋顶、树叶的单调声响,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惊魂未定的犬吠。

人群中心,王婆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用破旧布片裹着的襁褓——田生。

婴儿似乎哭累了,此刻异常安静,只睁着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周围一张张充满敌意的面孔。

这份安静,在村民眼中,比啼哭更显诡异和不祥。

“……妖孽!

克死了爹娘,劈了老槐树!

老蔫家断子绝孙的根!”

张老三率先打破了死寂,他指着襁褓,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调,唾沫星子混着雨水飞溅,“留着他,是要让全村给他爹娘陪葬吗?!”

“王婆!

你抱回来干什么?

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一个妇人尖声附和,脸上写满了极度的嫌恶,仿佛襁褓里装着的是腐烂的瘟疫源。

“扔了!

丢到后山乱葬岗喂野狗!”

“对!

烧了!

用火烧干净这晦气!”

“浸猪笼!

沉塘!”

恐惧如同点燃的干草,瞬间引燃了群体性的疯狂。

各种恶毒、残忍的提议此起彼伏,一张张被雨水打湿的脸在昏暗光线下扭曲变形,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一个替罪羊,来驱散那萦绕不散的死亡阴影。

王婆被这汹涌的恶意吓得魂飞魄散,抱着襁褓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会反复念叨:“别找我……不关我事……是、是他自己要回来的……” 她只想立刻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

“都给我闭嘴!”

一声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怒喝,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

人群一静,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

老村长田德厚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地走了出来。

他年逾古稀,背脊有些佝偻,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岁月的风霜。

此刻,他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扫视着那些叫嚣的村民。

他的儿子田大壮,一个憨厚壮实的汉子,紧跟在他身后,脸上也满是忧虑和紧张。

“瞧瞧你们!

像什么样子!”

老村长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对着一个刚落地、连奶都没吃上一口的娃娃喊打喊杀!

祖宗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田老蔫两口子尸骨未寒,你们就要拿他的骨血去填乱葬岗?

良心都让狗吃了?!”

他的怒斥让一些村民低下了头,但恐惧很快压倒了羞愧。

“村长!

不是我们心狠啊!”

张大婶哭嚎着,“您没看见那天的雷!

那劈死老槐树的紫电!

老蔫临死还说什么祥瑞?

结果呢?

他和他媳妇都……” 她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恐惧地瞥了一眼襁褓。

“就是!

王婆都吓成那样了!

这娃娃……邪性啊!”

有人小声嘀咕。

“祥瑞?”

老村长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看向瘫软的王婆,“王婆,你当时也在场。

田老蔫咽气前,是不是咳得神志不清了?

他一个痨病鬼,油尽灯枯的时候说的话,能作准?

至于天象……”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更深的不容置疑,“天有不测风云!

一场暴雨,一道雷,劈了棵树,就能断定一个奶娃娃是灾星?

我看你们是吓破了胆,把脑子也吓糊涂了!”

他走到王婆面前,浑浊的目光落在她怀里那个安静得异乎寻常的婴儿身上。

婴儿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小小的脑袋微微转动了一下,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睛,对上了老村长充满复杂情绪的目光。

没有哭闹,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

老村长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幺儿,想起了田老蔫那老实巴交、一辈子没享过福的模样。

“他……” 老村长伸出手,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碰触了一下婴儿冰凉的小脸,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叹息,“……只是个没爹没娘,连口奶都喝不上的苦命娃。”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扫过沉默的人群,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这孩子,我田德厚,养了!”

“什么?!”

“村长!

使不得啊!”

“您糊涂了!”

“这、这要连累您家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惊愕、不解、焦急、恐惧的呼喊声浪般涌来。

田大壮也急了,一把拉住老父亲的胳膊:“爹!

您……您三思啊!

这娃娃他……住口!”

老村长猛地甩开儿子的手,拐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压下了所有嘈杂。

他挺首了佝偻的脊背,目光如炬,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我田德厚活了七十三年,当这村长三十载!

行得正,坐得端!

我不信什么天煞孤星!

我只信头顶三尺有神明,信一个‘理’字!

这孩子,姓田!

是我天牛村田家的血脉!

他爹娘没了,我还在!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容不得你们糟践一个没断奶的孤儿!”

他的声音在冰冷的雨声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

人群再次陷入死寂。

村民们看着老村长花白的头发、佝偻却挺首的背影,看着他怀里那个安静得可怕的婴儿,眼神复杂。

有敬佩,但更多的是无法理解的惊愕和深深的忧虑。

“可是村长……” 张老三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

老村长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谁要是怕沾了晦气,以后绕着我家走便是!

但若再让我听到一句‘灾星’、‘妖孽’,再敢打这娃娃的主意……”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张老三等人,“别怪我这把老骨头不讲情面!

田家的族规,还没废!”

他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对王婆伸出手,声音缓和了些:“把孩子给我。”

王婆如蒙大赦,几乎是颤抖着将襁褓递了过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老村长小心翼翼地接过那轻飘飘、却又仿佛重逾千斤的襁褓。

婴儿在他粗糙的臂弯里,依旧安静,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睛,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映着老村长沟壑纵横的脸。

老村长用自己的旧棉袄,仔细地裹紧了襁褓,试图隔绝那刺骨的寒意。

“大壮,回家。”

老村长沉声道,抱着襁褓,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慢却无比坚定地穿过沉默的人群,朝着自家那间相对宽敞些的青砖瓦房走去。

田大壮满脸忧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默默跟上。

冰冷的雨水打在老村长花白的头发和肩头,他佝偻的身影在灰蒙蒙的雨幕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像一座沉默的山峦。

人群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分开,又无声地合拢。

无数道目光追随着那一老一小的背影,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深深的忌惮、不解和一种“等着瞧”的冷漠。

“老糊涂了……真是老糊涂了……” 张老三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的耳朵。

“等着吧……看他家能撑几天……” 另一个声音阴恻恻地响起。

“唉,造孽啊……连累老村长一家……” 也有微弱的叹息,很快被更多的窃窃私语淹没。

“走了走了,离他家远点……看好自家娃,别靠近那破庙……不,那院子!”

人群怀着各异的心思,在冰冷的秋雨中渐渐散去,只留下焦黑的老槐树残骸,在凄风苦雨中无声矗立,仿佛一个不祥的预言。

老村长怀抱里的那一丝微弱的温暖,能否在这铺天盖地的冰冷敌意中存活?

所有人心底都打着一个沉重而恐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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