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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01

山门・申时三刻

斜阳如淬了金的薄刃,斜斜劈进山门的飞檐翘角。光线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像谁打翻了一碟碎星。远处的云海被染成金红交叠的绸缎,边缘处泛着熔金般的流彩,倒像是天边被劈开的一道伤口,正汩汩淌着光。

炭火在黑铁烤架下 “噼啪” 炸响,幽蓝的焰心裹着几点赤红 —— 那是赤炎谷火精炼成的灵炭,燃起来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甜香。架上,一条二阶银尾鱼正被烤得蜷缩起身子,银白的鱼鳞在火舌舔舐下泛出琥珀色的光,鱼皮鼓起一个个圆润的油泡,“啵” 地破开,滚烫的油脂滴进火里,腾起一小簇金红火焰。

慕容晚蹲在烤架前,乌木签子在她指间转了个圈,精准挑起鱼腹最肥嫩的地方。她指尖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沾着点炭火灰,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娇俏。指尖一捻,一小撮碧色粉末簌簌落下,粉末触到鱼身的瞬间,腾起一缕极淡的青雾 —— 那是仙泉底泥晒成的 “诱灵粉”,雾气散开时,甜香里裹着丝沁凉的灵气,像只无形的手,轻轻挠着人的鼻尖。

“卖烤鱼咯 ——” 她开口,声音不高,尾音却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一条十枚下品灵石,外门弟子,不坑同门。”

话音落,风里的香气仿佛突然有了重量。呼啦一声,十几个外门弟子从石阶各处涌来,灰布衣衫挤成一团,眼睛直勾勾盯着烤架。有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炭火声里格外清晰。

“师姐!给我来一条!” 最前面的矮个子弟子攥着个布包,灵石碰撞的声音从包里漏出来。

“我、我只要半条!” 后面个瘦高个红着脸,“剩下的…… 能不能算我欠着?”

“半条五灵石!” 慕容晚头也没抬,用签子戳了戳鱼尾巴,“鱼尾巴归我,不然免谈。”

她终于抬眼时,眸子里像盛着山涧的清泉,黑亮得过分,眼尾却垂着点没睡醒的红痕。“排队。” 她慢悠悠道,“插队的,加五灵石。”

人群顿了顿,随即窸窸窣窣地挪动,自动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队。有人踮脚张望,有人摸着怀里的灵石盘算,还有人盯着烤鱼咽口水,喉结动得像装了个小轮子。

烤架底下,压着张被炭火烤得发脆的海报。粗粝的妖兽皮材质上,“凌霄剑宗・宗门大比” 八个字是用赤金粉末烫的,在火光里闪着刺目的光。下面一行小字更晃眼:“第一名:十万上品灵石+天钥秘境名额”。海报边缘被炭火烤得卷了边,赤金粉末时不时簌簌往下掉,落进火里,“滋” 地炸出细小的金火星,像谁在火里撒了把碎钻。

青石阶・赌局

离烤架不远的青石阶上,陆观潮蹲得像只偷腥的狐狸。他穿件月白长衫,袖口却磨出了毛边,面前悬着方巴掌大的白玉算盘,玉珠是暖白色的,被他指尖拨得 “噼啪” 乱响,珠影在空中拉出细碎的光带。

“押慕容晚活不过初赛的,一赔九十九!” 他声音清亮,眼尾挑着,笑起来时左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押她进前三的,一赔二十;押她拿第一的 ——”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算盘 “啪” 地按住,玉珠停在半空微微震颤。周围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他才慢悠悠道:“一赔一千,童叟无欺,现押现结。”

人群像被投了颗石子的水潭,瞬间炸开了锅。

“我押她一轮游!十枚下品灵石!”

“我押五枚!赌她进不了决赛!”

“我出二十枚!看她哭着跑回来!”

各色灵石从怀里、袖中飞出来,像场碎雨落进陆观潮脚边的玉匣里。上品灵石是莹白色的,砸进匣子里 “叮” 一声脆响;下品灵石带着灰黑色,声音闷些,“笃笃” 的。玉匣很快堆了小半匣,碰撞声叮叮当当,像下了场热闹的小冰雹。

风突然紧了紧,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顾雪衣抱着剑走过来,玄色发带在脑后飘得笔直,她穿件墨色劲装,腰间佩剑的剑鞘是暗银色的,泛着冷光。

“赌局抽三成手续费,现在交。” 她声音比剑鞘还冷,目光扫过玉匣时,没带一点温度。

陆观潮的笑僵在脸上,苦巴巴道:“雪衣师姐,都是同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交?” 顾雪衣没动,只手腕微抬,剑鞘轻轻往上一挑。那玉匣像长了眼睛,“嗖” 地飞起,划过一道银弧,稳稳落进她怀里。“那就全部没收。”

烤架那边突然传来 “笃” 一声轻响。慕容晚用根细鱼骨敲了敲烤架的铁边,声音清得像冰珠落进玉盘:“陆老板,给我也下注。”

陆观潮眼睛一亮:“押谁?”

“押我自己输。” 慕容晚咬了口烤鱼,鱼肉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笑起来时犬齿尖尖的,“赔率一赔九十九,我若真输了,你赔我九万九;我若赢了 ——” 她用脚尖踢了踢烤架下的海报,“那十万灵石,连本带利都归我。”

陆观潮差点把算盘扔出去,他张大了嘴,指着慕容晚,半天说不出话:“你、你这是空手套白狼!”

“对啊。” 慕容晚舔了舔唇角的油,笑得懒洋洋的,“套的就是你这只狐狸。”

石阶尽头・重逢

山门最高的石阶尽头,有个人影正拾级而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上,像幅淡墨画。

谢长晏穿件月白云纹袍,云纹是用银线绣的,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袖口处,银线还勾了几簇暗火纹样,火苗的尖端向上翘着,像要从布上跳出来。他腰间悬着盏青铜古灯,灯身带着斑驳的绿锈,提杆处缠着圈黑色的绳,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悠。灯里没点灯芯,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灯口处萦绕着点极淡的光晕。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石阶的中央,脚步声轻得像羽毛落地。但周围的弟子像被无形的气墙推开,自动分向两边,连呼吸都放轻了。

“道、道子。”

“见过谢道子。”

低低的问候声此起彼伏,弟子们躬身时,后背绷得笔直,像是怕自己的影子挡了他的路。

谢长晏在离烤架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没看烤鱼,也没看人群,目光直直落在慕容晚的袖口上 —— 那里的灰布衣衫卷着,露出一小截莹白的灯芯,像被月光泡透了的蚕丝,细细的,却带着点温润的光。

那截灯芯的形状、光泽,甚至边缘处一点细微的磨损,都和他腰间古灯的缺口严丝合缝。

他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古灯的铜身突然泛起一丝极淡的暖意。“外门杂役,不得损毁公物。” 他的声音很清,像山涧冰泉流过石滩,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损毁?” 慕容晚抬眼,眼尾弯成了月牙,眼底的光晃得人睁不开,“公物?” 她用手里的鱼骨,轻轻在海报上 “十万上品灵石” 那行字上戳了个洞,焦黑的纸边卷起来,像颗歪歪扭扭的心,“写着我名字的奖金,算私物。”

谢长晏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古灯。灯身越来越烫,烫得他指尖发麻。

百年前的昆仑雪夜,也是这样冷。天劫的紫雷劈下来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被一团暖光护住了。那是只小灯妖,用自己的灯芯替他挡了雷劫。灯芯断的那一刻,他听见她笑着说 “下次还你呀”,然后妖影就散了,只留下这盏没了灯芯的古灯。

如今,那截灯芯就在她袖口,被炭火的热气熏得微微发亮,像在向他招手。

“慕容晚。”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风一吹就散,“你欠我的,该还了。”

“先欠着。” 慕容晚把手里烤得金黄的鱼递过去,鱼肉的热气在她指尖凝成细雾,“利息按灵石算。”

谢长晏没接。他看着她,眼底的冰蓝色深处,有一簇极暗的火在烧,像被厚厚的冰壳裹着,只透出点微弱的光。

钟声・报名

山门的钟声突然响了,“咚 —— 咚 —— 咚 ——” 三声急响,震得空气都在颤,然后是两声缓的,“咚 —— 咚 ——” 余音在山谷里绕了三圈才散。

“报名截止只剩一炷香了!” 有弟子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慕容晚把手里的烤鱼塞进旁边小师弟怀里,那小师弟捧着鱼,烫得直搓手,她却满不在乎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油手,围裙上顿时多了两个黑手印。

“收摊,报名去。”

她起身时,烤架下的海报已经被炭火烤得脆薄如纸。她伸手一撕,“刺啦” 一声,海报裂成两半。她拿起写着 “十万上品灵石” 的那半张,三两下折成只小纸船,随手往空中一抛。

纸船被风托着,晃晃悠悠地往山门里飞,夕阳照在上面,金红的纸边像面小小的旗。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弟子们看着她走过去,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瘦却挺直,像一把刚出鞘、还没来得及收锋的刀。

陆观潮抱着算盘追在后面,长衫下摆扫过石阶,“哎哎哎!慕容晚!赌约还算不算?”

顾雪衣横剑拦住他,剑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算。先交三成手续费。”

谢长晏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古灯的铜身。灯芯的缺口处,一缕极淡的光悄悄亮了起来,像粒被遗忘的星子。

报名处・风波

报名处设在山门内侧的一间木屋里,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弟子们挤得像沙丁鱼,叽叽喳喳的声音能掀翻屋顶。

执事弟子坐在木桌后,看着慕容晚递过来的杂役腰牌,眉头皱成了川字。那腰牌是黑木的,边缘都磨圆了,刻着 “外门杂役” 四个字。“外门杂役不得参赛,规矩懂不懂?”

慕容晚没说话,指尖往袖口一探,一株灵芝 “嗖” 地飞出来,落在执事怀里。那灵芝有七片叶子,叶片是深碧色的,边缘泛着莹白的光,根部还沾着点湿润的泥土,灵气顺着叶片往外冒,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光点。

“刚在药田捡的。” 她语气随意,“帮我报个名,剩下的归你。”

执事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手指抖着摸了摸灵芝叶片,声音都变了调:“七、七叶灵芝?!这、这起码值五百上品灵石!” 他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椅子,“师姐里面请!马上就办!”

后面的弟子炸了锅,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不是说杂役不能参赛吗?”

“那可是七叶灵芝!能换半套上品法器了!”

“原来规矩是给没钱人定的……”

慕容晚拿起笔,在报名表上写字。笔尖划过宣纸,发出 “沙沙” 声,字迹潦草得像风吹过的草,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劲。

姓名:慕容晚

身份:外门扫地弟子

参赛宣言:来薅羊毛。

她把笔一扔,笔杆在桌上转了两圈,“啪” 地倒下。转身时,正撞进谢长晏的目光里。

他站在三步外的阴影里,古灯的灯火依旧没燃,却不知为何,映得他眼底一片灼灼的光,像有团火在烧。“慕容晚。” 他轻声道,声音里裹着点什么,沉甸甸的,“别再逃。”

“逃?” 她笑起来,眼角的红痕更艳了,“我赶着去赢钱。”

灯火・终章

山门的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暖黄的光从窗棂里漏出来,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一地碎金。

慕容晚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在地上蜿蜒着,像一条通往未知的河。她走在前面,指尖转着那截莹白的灯芯,灯芯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低声哼着小曲,调子走得没边没沿,却透着股快活:“十万灵石,买天买地买道侣……”

夜风把歌声送得很远,卷着灯火的暖光,落进谢长晏耳里。

他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古灯的灯口。“噗” 一声轻响,灯火无风自燃,幽蓝的火焰在灯芯上跳动,映得他眼底一片温柔,那温柔里裹着百年的等待,像深海里的光,幽暗却执着。

—— 第一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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