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时,欧阳沐雪发现自己正坐在水榭边,指尖下的琴弦微微震颤。
暖风吹拂着蔷薇花,芷莹端着荔枝从月亮门走来,笑容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品新茶呢。”
她猛地按住胸口的玉佩,那温润的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
低头看向自己的裙摆,月白色的软绸上没有丝毫污渍,方才的血腥与火光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可当她抚上脸颊,指尖仍能感受到泪水的冰凉。
“余伯!”
欧阳沐雪朝着管家的方向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吏部李大人的公子是不是送帖子来了?”
余伯愣了愣,点头道:“是啊小姐,刚送到。”
心脏骤然缩紧——不是梦!
她真的回到了李寻设宴的那天!
冲进书房时,父亲正对着一幅矿脉图凝神思索。
欧阳沐雪扑过去按住图纸,声音带着哭腔:“父亲不能答应李寻!
那是个陷阱!”
欧阳谦被女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温言道:“雪儿莫闹,寻世侄虽是晚辈,却不会诓骗为父。”
“他会!”
欧阳沐雪急得抓住父亲的衣袖,将记忆中那些碎片化的画面拼凑起来,“女儿昨夜做了个噩梦,梦见咱们家因为那处盐矿被人陷害,满门……”她哽咽着说不出后面的话,只能死死盯着父亲的眼睛,“李寻袖口有蛇形玉佩,那是血影门的标记!
他和那些杀手是一伙的!”
父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虽觉得女儿的话荒诞不经,但欧阳家能屹立百年,靠的正是这份对危险的敏锐首觉。
他沉默片刻,缓缓将矿脉图卷起来:“好,为父暂且不去理会那盐矿便是。”
那夜的宴会终究还是办了。
当李寻再次提及盐矿时,父亲以身体不适为由岔开了话题。
席间欧阳沐雪始终紧绷着神经,留意着李寻的一举一动,果然在他举杯时又瞥见了那枚蛇形玉佩的一角。
宴席散后,父亲立刻调动暗卫调查。
三日后传来消息:城南盐矿附近发现了几具不明身份的尸体,皆是被血影门独门暗器所杀;而李寻近日与几位素来与欧阳家不和的世家往来密切,行踪诡秘。
“是为父大意了。”
欧阳谦看着欧阳沐雪,眼神中满是后怕,“多亏我儿提醒。”
虽然避开了灭顶之灾,但危机并未解除。
李寻的阴谋败露后,并未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在暗中布局。
先是城中商铺接连遭遇刁难,接着是与欧阳家交好的官员莫名被罢官,种种迹象都表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一个月后,当父亲带着护卫前往城外别院避祸时,还是遭遇了伏击。
为首的人说奉旨捉拿,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一次欧阳沐雪没有跟随,她被父亲强行送走,只留下一句:“活下去,为欧阳家保留血脉。”
马车疾驰在夜色中,身后传来震天的厮杀声。
欧阳沐雪攥着胸口的玉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这一次,她没能救下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