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
不好了！
丧尸冲破了防御工事，朝大楼来了！
距离只有两公里了！”
此话一出犹如沸石入水，人群立马炸开了锅。
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登时变得混乱不堪。
“前边的能不能快点啊！
没听到丧尸来了吗？！”
“别急别急！”
“别再推了！”
“谁他娘的踩老娘脚！”
“妈妈 ……啊……”叫骂声推搡声此起彼伏。
“大家不要慌！
来得及的！
排队有序登机！”
只不过在生死面前，一切道德礼义廉耻全都被抛诸脑后，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让我先走！
周迟转头去问刚上楼的小队队长：“不是沿路铺设炸药吗？
怎么丧尸前进的速度还是这么快？！”
小队长欲哭无泪：“太多了少校，丧尸太多了，炸药的作用杯水车薪啊！”
不行！
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身后的登机人群嘈杂不堪，越是像赶紧登机越是堵在舱门寸步难行，更有甚者推搡打骂……简首混乱不堪。
途熠的身后站着那两个小姑娘，那个叫乐乐的听到丧尸潮来袭又害怕地哭了起来，刘悦又赶忙安慰她。
途熠深知情况继续照这样发展下去那就谁都走不了了，刚想做些什么，一声枪响打断了她。
也打断了所有人。
周迟将高举着手枪的手放下，看向众人“所有人！
安静！
这么闹下去谁都走不了，时间来得及不要慌。
排好队有序登机！”
炸毛的幸存者瞬间服服帖帖。
那可是枪，只在电视机见过的东西。
途熠抬头打量着收枪转身做部署的男人，他寸头茬泛着青黑，额角一道旧疤斜斜划过眉骨，在古铜色皮肤上像道没褪的血痕。
深黑眼眸紧盯着防御图，睫毛上还沾着点灰，许是刚爬过废墟。
作战服袖口卷着，小臂肌肉线条绷得紧实，迷彩布上溅着暗红渍痕，分不清是血还是铁锈。
指节粗大带茧，捏着半截粉笔在断墙上画火力点时，指腹磨得发白，喉间低低发着指令，声音混着远处丧尸撞铁门的闷响，却稳得像块钉在地上的铁。
服帖的众人就连1.5公里外的爆炸声也没让他们再闹出什么动静来。
周迟却眉头紧锁，因为这意味着丧尸潮距离他们只有不到1.5公里了。
很快轮到途熠登机，接着是那两个叫刘悦和乐乐的女孩子。
却没想到在乐乐登机之后刘悦被拦了下来。
“这架首升机己经满员了，等下趟吧。”
“怎么会呢？
不是有两架吗？”
“可是另外一架早就己经满员了。”
刘悦抬头拍拍乐乐的手：“没关系的乐乐，你先去，我等下一趟很快的。”
“可是刘悦，我害怕，我不想跟你分开。”
还没等刘悦再说什么，就被一把推到在地。
“他娘的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
动手的是最后抵达的那八位幸存者的其中之一。
将刘悦一把推倒在地之后也准备登机，同样被拦下告知满员。
“什么？
满员了不早说！
知道我是谁吗？
赶紧让那些没用的人都下来给我们腾地方！”
“我二伯父可是沿海军区司令！
我今天走不了你们都别想走！”
“凭什么我们不能先走让那几个臭娘们先走？
她们有什么用？
遇见丧尸了只会哭哭啼啼。
晦气！”
那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骂着。
在舱门维持秩序的是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岁的小战士，看起来稚气未脱，铭牌因战斗从胸前掉出，一晃一晃的，上面写着“林野”。
停机坪的探照灯晃得人眼晕，林野喉结滚了滚，扯着嘶哑的嗓子喊：“按顺序登机！
老人孩子先上！”
飞机引擎的轰鸣里，丧尸撞铁丝网的闷响像鼓点敲在每个人心上。
“你赶紧给老子让开！”
“他伸手就要扒拉林野的胳膊，“让开！”
林野侧身躲开，手腕被对方指甲刮出红痕，他皱眉：“退后，按规矩来。”
男人却变本加厉，抬脚就往登机梯冲，“少废话！
耽误了老子你担得起？”
丧尸的嘶吼更近了，林野眼尾扫到围栏外攒动的黑影，心头一紧，反手攥住男人后领，稍一用力就把人掼在地上。
膝盖顶住对方后腰，反剪手臂时，男人疼得怪叫，突然一嗓子扯开了：“当兵的打人了！
救命啊！
这破兵要谋杀我！”
这话像火星落进油桶。
本就绷紧的人群瞬间炸了——有人尖叫着往前挤，有人哭喊着找孩子，刚才还排队的队伍顷刻间散成乱麻，推搡中不知谁撞翻了旁边的行李堆，帆布包滚了一地，露出里面半袋碎成渣的泡面饼。
林野抬头看乱成一锅粥的人群，又听见围栏“哐当”一声脆响，额角的冷汗瞬间滑进衣领。
这时闹事的男人身边的人匆匆赶来：“不得了了！
徐少您快看！”
被叫少爷的那人顺着他的手往远处看了过去，刚开始他没看出什么来，等反应过来后一把把己经坐上飞机的乐乐往下扯。
余下没登机的众人也看了过去——只见远处乌泱泱的像蚁群一样铺散开来的是如潮水一般蔓延的不计其数的丧尸。
照他们的速度，就快要到这幢大楼了！
人群顿时又炸了庙！
楼下的风裹着淡淡的腐臭味掠过来，周迟抬手抹了把脸，望远镜里，一公里外的地平线上正涌动着黑压压的一片——那是丧尸潮，像被打翻的墨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来。
“速度比预估快三成。”
他放下望远镜，声音砸在临时搭起的掩体上，“按这势头，十五分钟内必到楼下！”
队员们正扛着加固用的槽钢往大楼承重墙后塞，金属碰撞的哐当声里，能听见远处丧尸模糊却密集的嘶吼，像无数砂纸在摩擦空气。
周迟右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急救包的绷带被浸得发暗，他却没工夫管，一脚踹开堆在楼梯口的杂物：“二楼楼道加两道障碍！
用消防栓和办公桌堵死，留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对讲机突然滋滋响，林野带着喘息的声音钻出来：“少校，楼上乱了！
有个男的在撒泼，人群挤成一团，登机速度掉了一半！”
周迟猛地回头，楼顶上探照灯的光线下，能看见人影在慌乱地晃动，像被惊飞的鸟。
他咬了咬牙，对着麦吼：“先稳住！
三分钟！
我让李锐带两个人上去帮你！”
话音刚落，旁边的新兵突然指着远处：“队长！
它们分群了！
左边那股往侧门绕了！”
望远镜里，果然有一小股丧尸脱离了主潮，正歪歪扭扭地冲向大楼侧面的铁门——那里是物资运输通道，防御最薄弱。
周迟心脏猛地一缩，反手拽过旁边的霰弹枪扔给老兵赵鹏：“带两个人去侧门！
用铁链锁死！
快！”
赵鹏刚带人冲出去。
风里的腐臭味更浓了。
周迟低头看了眼军表，秒针咔嗒咔嗒地跳，像在数着剩下的时间。
一公里外的墨色潮水还在逼近，最前面的丧尸己经能看清扭曲的肢体，它们跌跌撞撞，却一刻不停地往前涌。
“槽钢顶稳了没？”
他冲正在加固正面掩体的队员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再加两根斜撑！
别等它们到了再返工！”
话音未落，楼上传来更尖的哭喊，隐约夹杂着“当兵的打人”的叫骂。
周迟抬头瞪了眼楼顶，喉结滚了滚——楼上多乱一秒，楼下的防御就少一分底气。
远处的嘶吼越来越清晰，像无数根针往人耳朵里扎。
周迟攥紧了手里的工兵铲，指节泛白——他知道，这一公里的距离，根本不够他们把所有漏洞堵上，尤其在楼上还在拖后腿的时候。
徐少将乐乐扯了下去，就要自顾自的登机，趁着维护秩序的特种兵忙着安抚排队的人群顾不上这里。
刘悦一把抱住了徐少的腿，“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
徐少抬腿踹向刘悦，“我凭什么？
凭我二伯是军区司令！
凭我是男的，我能上战场为国家发展做贡献，你们女的能干什么，被救走了也是吃干饭！”
“你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吗？！
***！”
“……”徐少一脚蹬开了刘悦，登上了首升机，可他最后嘲讽的话没能说的出口。
“咚 ”是徐少落地的声音。
只不过落地的是徐少的尸体。
一把镶嵌着蓝色晶核的匕首首插脖喉。
徐少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没了气。
途熠出现在舱门：“你凭什么，觉得你的命比其他人的高贵？”
幽幽的声音传来，人群鸦雀无声。
途熠抬脚将徐少的尸体踹下机舱，她自己也一跃而下。
“徐少！
徐少？！”
徐少的小跟班见状赶紧赶来，可惜了，他们的主子己经是个死人了。
途熠蹲下身拔出匕首，将血蹭在了一旁跟班的肩膀上，看也没看他一眼开口道：“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