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柳如月,威远侯一品侯夫人,清闲的躺平生活,自生下闺女林淼淼后,这日子,
就没落下一口瓜。我闺女,满月抓周时,一把薅住丫鬟落在角落的红绣球,
路过的算命老头当场掐指鬼叫:“红鸾辐射体!专旺别人桃花,自己情路坎坷!”七岁,
赴宴撞翻小霸王,第二天他哭着要娶凶丫头表姐。十五岁,相亲九次,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被青梅投湖逼回,将军之子被边疆旧爱堵门,
首富儿子和书童私奔前留言:“林姑娘很好,但我找到真爱了。
”直到她钻进克妻煞神谢无锋府里当厨娘。三天后,
太后塞来的十个宫女跪着求我闺女摸手:“求小姐赐个状元郎!”他爹拎着砍刀杀进将军府,
撞见煞神谢无锋紧攥闺女手腕。宫宴上太后逼我闺女“点化”全场,
煞神突然当众拽出两人紧握的手:“压得住本将军煞气的,仅她一人。
”……2我闺女林淼淼抓周那日,满堂宾客,金玉满堂。小肉团子爬过金元宝,爬过狼毫笔,
一把薅住角落里丫鬟落下的、半旧不新的红绣球,啃得口水横流。恰门外路过一白胡子老道,
瞧着府门大开张灯结彩,来讨杯水喝。来者是客。老道被丫鬟请进来观礼,见此掐指一算,
老脸皱成风干橘子皮,跺着脚嚷:“了不得!红鸾星动,惊天动地!
只是这星辉怎滴专耀旁人!此乃‘红鸾辐射’之奇格!非福……呃,非寻常福气啊!
”她爹林震,我那傻呵呵的侯爷夫君,大咧咧一挥手:“辐射?听着就厉害!专旺旁人?好!
说明我闺女旺家旺友!”我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
看着老道把后半句“主自身情路坎坷”硬生生咽回去,化作一声悠长叹息,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闺女的情路怕是要比京郊乱葬岗还崎岖。3七岁生辰刚过,
我领她去荣国公府贺寿。席间,荣国公家的小魔王沈小胖追猫疯跑,一个急刹没刹住,
“咚”地撞翻了我那安安静静啃点心的淼淼。两人滚作一团。第二天,
惊掉全京城下巴的消息传来:沈小胖哭着喊着,
非礼部侍郎家那个比他大三岁、总板着脸训他的“凶丫头”表姐不可!两家火速定了娃娃亲!
荣国公老夫人拉着我的手,眼神复杂得像看人形自走红娘核弹:“侯夫人,
令媛……威力惊人,以后还请……常来坐坐?”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心里直打鼓:这辐射范围是不是有点太大了?4十岁那年,我闺女那圆脸傻丫头,
名儿叫豆蔻的那个,跟着去上香。路上遇到个卖身葬父的少年。豆蔻心善,
给了仅有的俩铜板,软软安慰一句:“别难过。”结果没过三天,那少年摸到侯府后门,
说被富商收为义子,指名道姓要求娶恩人!豆蔻懵懵懂懂嫁了,一步登天成了少奶奶。
走的时候,抱着淼淼的腿哭得稀里哗啦:“小姐!奴婢舍不得您!
”我瞅着豆蔻身上价值不菲的嫁衣,再看看我闺女空空如也的零花钱袋子。第一次,
对这坑爹命格,产生了深沉的无力感。5及至十五及笄,
我闺女的“战绩”已然辉煌到令人发指。我家后巷卖烧饼的武大郎,
老实巴交打了半辈子光棍,只因我闺女淼淼连着三天去买芝麻烧饼当早点。第四天,
一个穿红绸衫、眉眼风流的小娘子潘氏就出现在烧饼摊旁,成了武大郎新娶的娇妻!
街坊们看着潘氏那不安分的眼神和武大郎憨厚的笑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我,
默默把烧饼摊,划入黑名单。6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我带淼淼去护国寺上香,
在偏殿门口避雨。抬头就见,尚书裴大人也就近避雨过来。定是又来为亡妻祈福的,
想想也有十年了。站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连话都没说一句。一个月后,
那位以深情和固执闻名的尚书大人,竟续弦了!娶的是户部一位主事家新寡的妹妹!
据说两人在护国寺“偶遇”过好几次。我磕着喷香的瓜子,
果断把护国寺也从出行名单上划掉。7最离谱的,属我家看府门的老黄狗“阿福”!
狗到中年,对母狗向来爱答不理。结果,有次淼淼相看结束后心情郁闷,
蹲门口抱着狗头揉了半个时辰,絮絮叨叨说着少女心事。第二天一早,
三条毛色各异、体态***的母狗,蹲在侯府大门口,对着里面搔首弄姿,争风吃醋。
差点为“阿福大爷”的归属权打起来!阿福躲在门房里,
狗脸上居然露出了“惊恐”和“肾虚”的表情!我站在廊下,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这辐射威力,连畜生都不放过?!8我和她爹愁白了头。安排的相亲宴,
能从京城东门排到西门。温文尔雅的翰林学士?嗯哼,摇头。英武不凡的将门虎子?嗯哼,
摇头。家财万贯的皇商巨贾?嗯哼,摇头。才俊如过江之鲫,淼淼连相看结束都难。呵呵。
每每相看半途,尽是些波折。没用啊!她爹这个废物啊,根本指望不上呀!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期,花园赏菊不过一刻,刚拿起淼淼递过去的桂花糕,
小厮狂而来:“公子!不好啦!您青梅竹马的表妹听说您来相亲,投湖了!非您不嫁!
”公子期脸色煞白,跑得比兔子还快。淼淼看着手里的桂花糕,索然无味。
我躲在假山后嗑瓜子,瓜子皮差点呛进气管。[First Blood !
]镇北将军的次子,怀浙,少年英杰,唇红齿白,意气风发地一边和我闺女炫耀:“淼淼,
别不信,我天生晒不白,但,这手上功夫,那是这个!”,一边撸起赤色劲装衣袖,
秀着紧实肌肉。演武场边刚站定。老管家连滚带爬冲过来:“二公子!二公子!大喜事!
兵部李尚书家的小姐,您三年前在边关救过那位,她一直没嫁!听说您回京相亲,
她……她带着嫁妆直接堵在咱们府门口了!说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啊?!?!
”英武少将军当场石化,被老管家半拖半拽拉走。淼淼木然看着他的仓皇背影,接受良好。
风沙迷眼?不,是我揉碎了瓜子壳。造孽啊![Duoble Kill !
]江南首富的独子,王富贵,挥金如土,扬言要用钱砸出幸福路。相亲当天,
他亲自带来的眉清目秀小书童,递茶时“不小心”摔进他自个儿怀里。四目相对,电光石火。
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了,江南首富的公子,为了一个书童,跟家里闹翻,要私奔!
独独有礼地给看门的,留下一句话:“林姑娘很好,但我找到了真爱!
”我看着还没来得及退回去的、堆满院子的绫罗绸缎珠宝匣子。第一次,对“真爱”这个词,
产生了深深的生理性厌恶。这都什么事儿啊![Triple Kill !
]……[Quadra Kill !]……[Penta Kill !
]……[Killing Spree !]……[Rampage !]……第九次相亲,
对象是个家道中落、颇有才学的清贫秀才,姓赵。我私下跟淼淼说,这人老实,
八字合过张老道千叮万嘱保密她那坑爹命格,是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淼淼看着赵秀才洗得发白的儒衫和拘谨清亮的眼神,眼底难得升起一丝微弱希望。前车之鉴,
花园不吉。两人安排在花厅说话,隔着扇花鸟屏风。赵秀才说话磕绊,但有想法有傲骨。
淼淼正斟酌鼓励的话。门帘掀开。王媒婆风风火火端着一盘甜瓜进来:“赵相公,林姑娘,
尝尝瓜,刚湃的井水!”王媒婆放瓜瞬间,裙角绊脚,一个趔趄,“哎哟”惊呼,
整个人朝赵秀才倒过去!赵秀才下意识伸手扶。时间凝固。王媒婆涂着鲜红蔻丹的手,
正按在赵秀才扶过来的手背上。四目相对。该鼠啊!?!!王媒婆脸上的厚脂粉,
遮不住飞起的红霞。赵秀才清亮的眼睛瞪圆,呼吸停滞。窗外蝉鸣聒噪。
淼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我藏在屏风角落,手里的瓜子袋捏得死紧。下一秒,
赵秀才触电般抽回手,脸涨红,眼神死死黏在王媒婆那张徐娘半老、此刻生动起来的脸上。
王媒婆慌乱整理鬓角。左看右看。不敢看赵秀才,更不敢看淼淼。
“我……我……”赵秀才喉结滚动,声音干涩,“林姑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王媒婆的声音尖利又慌乱:“老婆子我老糊涂了!冲撞了赵相公!奴家该死!
奴家送您出去!”她半拖半拽把失魂落魄的赵秀才拉出花厅。临出花厅的门,
赵秀才走出去没两步,还回头深深看了王媒婆一眼。[Unstoppable !]“唉,
女儿都习惯了。”徒留淼淼一个人,僵在花厅,慢慢弯腰捡起地上赵秀才掉落的青黑毛笔,
指节泛白。纯爱?呵。我闺女这纯粹是个彻头彻尾的寡王啊!当然,话不能这么和淼淼说。
我捏着闺女***的脸,手感不错。“年轻少叹气,一叹老十岁。我的儿,
咱趁早发现他的毛病,下一个更香,咱不着急。”随后,我靠在冰冷的屏风上。
偷听起窗外王媒婆压低却激动的声音:“……赵相公,您家在城南哪条巷子?
赶明儿老婆子亲自登门赔罪……”然后是赵秀才低低的、带着颤抖的回应:“……城西,
梧桐巷尾……小生,恭候。”我闭上眼,手里的瓜子袋彻底报销。9侯府气氛凝重。
淼淼蔫头耷脑。她爹搓着蒲扇大手,古铜色脸上写满心虚:“淼淼啊……这次是爹不好!
爹眼瞎!那姓赵的穷酸,废物点心一个!我呸!”淼淼眼皮没抬:“嗯,爹说得对。
是挺废物的。” 这平静比哭闹更让我和她爹心慌。“对对对!废物!咱不稀罕!
”林震往前凑,挤出笑,“闺女,别灰心!爹给你找了个更好的!镇国大将军,谢无锋!
一杆银枪横扫北狄!命硬!克妻!克得那叫一个地府摆席,阎王见了都发愁!
”“……”淼淼嘴角抽了抽。林震越说越来劲:“你看啊,闺女!你命格特殊,
专旺别人桃花,自己沾不上。他呢?命硬克妻,桃花近不了身!你们俩,
一个招不来自己的桃花,一个留不住身边的桃花,这不是天造地设、负负得正吗?绝配啊!
”我端着冰糖燕窝进来,正好听到这句,急得直跺脚:“我的儿!快呸呸呸!童言无忌!
什么阎王爷不阎王爷的!”把燕窝塞淼淼手里,嗔怪瞪林震,“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那谢无锋是能随便招惹的吗?他那府邸,夜里都闹鬼!靠近的女人都没好下场!
”林震虚心瞄我一眼,梗着脖子:“妇人之见!谢大将军那是煞气重!寻常女子命薄,
扛不住!可咱家淼淼是一般人吗?她是‘红鸾辐射’体啊!命硬得很!
搞不好就能扛住谢无锋的煞气呢?这叫以毒攻毒!险中求胜!”“胜你个头!
”我气得拧他胳膊,“要嫁你嫁!反正我不同意!”眼看要吵起来,淼淼放下燕窝碗站起身,
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平静:“爹,娘,你们别争了。我谁也不想嫁。”她顿了顿,
“我决定了,我要去将军府应聘厨娘。”“什么?!”我和林震异口同声,
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正因为我是侯府小姐,才更要去!”淼淼眼神奇异地坚定,
“谢大将军克妻的名声在外,府里肯定缺能扛得住他煞气的女人。我这‘红鸾辐射’,
旺别人桃花,但对我自己,就是个铁打的乌龟壳。煞气再重,能重得过我这孤寡命?
”“我去当厨娘,一来,躲开京城没完没了的相亲和把我当活月老拜的婆子。二来,
正好验证一下,是谢大将军的克妻煞气厉害,还是我这‘孤鸾辐射’的命更硬!
万一压住了呢?就算压不住,我在他府里当差,总不至于把他府上的耗子都招来桃花吧?
”我和林震被震得目瞪口呆。这思路清奇得如同羚羊挂角。仔细想想,
竟然还有那么一丝诡异的道理?“我的儿,这……这能行吗?”我犹疑不定,心揪得紧紧的。
“试试呗。”淼淼耸耸肩,
“总比坐在这里等着被爹您塞给下一个不知道会跟谁跑了的相亲对象强。再说了,
当厨娘怎么了?凭我的手艺,饿不死!”林震一拍大腿:“行!爹支持你!不过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