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凌晨两点的医院有多恐怖吗?我刚来医院没多久,对这儿的弯弯绕绕还不熟。
那天本是小章值班,她临时请了假,这班就落到了我头上。下午快下班时,小章特意来找我,
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晚上值班,不管听到什么动静,
千万别往人流室那边去,记住了。”我当时愣了一下,想问为什么,她却摆摆手,没再多说,
急匆匆地走了。人流室我知道,位置偏得很。我只当是老员工对新人的随口叮嘱,
没太往心里去。后半夜出奇地安静,我趴在值班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大概凌晨两点,
刺耳的电话***猛地把我拽醒。我手忙脚乱接起来,“喂?”了好几声,
对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几秒后,“咔哒”一声挂了。我憋着股火,
刚被吵醒的烦躁直冲头顶,嘟囔了句“什么毛病”,倒头想接着睡。可刚闭上眼没五分钟,
电话又响了。这次我接得飞快,结果还是一样——接通,沉默,挂断。我盯着来电显示,
是本院的内线号码。拨回去,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忙音。恶作剧?我心里的火蹭地起来了。
强压着怒气躺下,刚要睡着,电话第三次尖叫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接起来依旧是无声的挂断。“到底是谁?”我怒不可遏,翻出本院电话簿,
对着号码一个个查。手指划过纸页,找到匹配号码的那一刻,
我浑身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那串号码的归属地,赫然写着“人流室”。我哪还敢回拨?
就那么僵坐在椅子上,盯着那部电话,直到天亮都没敢合眼。那之后,电话没再响过,
可我却像被抽走了力气,浑身发软。第二天一早,来接班的李医生见我脸色差,问我怎么了。
我把凌晨的事一说,她却没太惊讶,只是淡淡道:“正常,习惯就好。”没过几天,
又是我值班。凌晨时分,那部电话果然又响了,一次,两次,三次……和上次一模一样。
怒火瞬间压过了恐惧,我猛地抓起电话,对着听筒吼了句“没完了是吧”,
然后“啪”地挂了。这次没等冷静下来,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来,我倒要看看,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小章的话早被抛到了脑后,我攥着值班手电,一步步朝人流室走去。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格外刺耳。声控灯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我跺了三次脚,它才“嗡”地亮起,光色发绿,照得墙面上的污渍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离人流室还有半米远,那股消毒水混着铁锈的气味就钻进了鼻子。比白天浓了十倍,
带着股化不开的阴冷。门是掩着的,我伸手去推的瞬间,指尖突然传来一阵黏腻的凉。
“吱呀”一声,门开了道缝,里面黑漆漆一片,只有手术台的方向隐约泛着点白。“有人吗?
”我的声音撞在墙上,弹回来时变了调,有点尖,像被捏住的猫。没人应。
只有风从门缝钻进来的声儿,细细的,像谁在抽鼻子。我咬着牙推开门,手电光猛地扫过去,
手术台空着,器械盘里的镊子尖闪着冷光,墙角的垃圾桶堆着半桶带血的棉球。
一切都和白天一样,除了……手术台旁边的地板上,多了一串小小的脚印。那脚印很小,
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踩出来的,沾着湿漉漉的红,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手术台底下。
我的手电“啪嗒”晃了一下,光打在手术台的蓝布单上。布单中间鼓着一块,像揣了个篮球,
边缘还在微微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吸。“别装了!出来!”我吼着,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布单突然不动了。空气里的腥甜味越来越浓,
手电光里飘着无数细小的红点点,像悬浮的血珠。这时,手术台底下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头撞了下铁板。我攥着手电的手心全是汗,指节发白。那声音又响了一下,
接着是第三下……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像有个孩子在底下发脾气,
用小脑袋一下下撞着手术台。“妈妈……”一个细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软乎乎的,
带着点奶气,像是刚哭过。我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可那声音又响了,
这次就在我颈窝里,
热气吹得我汗毛直竖:“妈妈……我疼……”手电光“唰”地扫向手术台底。
一双眼睛正仰着看我。那眼睛很小,黑沉沉的,浮在一片红里,像是泡在血水里。
旁边还露着半张脸,皮肤白得像纸,嘴唇却是紫的,正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啊——!”我尖叫着往后退,后背撞在门上,“砰”地关上了。
布单底下的东西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蓝布单被撑得鼓鼓囊囊,还传来指甲刮擦铁板的声音,
“刺啦——刺啦——”,像是要把手术台刨开。“妈妈……开门……”那声音贴着门板传来,
带着湿冷的潮气,门板上瞬间洇开一片红,像被血浸透的纸。我拼了命去拧门锁,
可那锁像被焊死了一样,怎么转都不动。布单底下的东西越来越疯,
蓝布单突然“嘶”地裂开一道缝,一只小小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手很小,手指细细的,
指甲缝里全是红,正一下下抓着地板,朝我爬过来。“让我出去!”我用肩膀撞着门,
门板晃了晃,却纹丝不动。那只小手已经爬到了我的脚边,冰凉的指尖擦过我的鞋跟。
就在这时,墙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铃铃铃——铃铃铃——”尖锐的***刺破耳膜,
那只小手猛地停住了。布单底下的动静也没了,空气里的腥甜味瞬间淡了下去。
我盯着那部黑色的电话机,听筒在桌面上微微震动,线绕成一个死结。***响了七下,
突然停了。屋里静得可怕,只有我的心跳声“咚咚”撞着胸腔。过了不知多久,
我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拖着什么东西在走,慢慢远了。我瘫在地上,
过了足足十分钟,才敢哆嗦着去拧门锁。这次,锁“咔哒”开了。我连滚带爬冲出去,
走廊里的声控灯全灭了,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远处闪。我不敢回头,一路疯跑,
直到撞进值班室,反锁上门,才敢靠着门板滑坐在地。第二天一早,李医生来接班时,
看见我蜷缩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手里还死死攥着被汗浸透的值班表。她没多问,
只是从白大褂里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玩意儿,塞给我:“放兜里。这地方的孩子,认生。
”李医生塞给我的红布包,比巴掌还小,沉甸甸的,边角磨得发亮。我捏在手里,
能感觉到里面是个硬邦邦的东西,形状像块碎骨头,包布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金线,
摸起来有点扎手。“这是……”我抬头想问,李医生已经转身去整理病历了,
白大褂的下摆扫过桌角的听诊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头发花白,
眼角的皱纹里像藏着故事,可那双眼睛总是半眯着,让人看不透情绪。“别弄丢了。
”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轻飘飘的,“尤其别在晚上靠近人流室的时候弄丢。”那天之后,
我请了三天假。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总觉得那霉斑在动,
像无数双眼睛在眨。手机里堆满了科室群的消息,护士长问我什么时候销假,
同事们闲聊说小章还没回来,连李医生都私下问我“是不是吓着了”。
我回了句“有点感冒”,把手机扔到一边。第四天晚上,我还是去了医院。不是值班,
是特意去找李医生。她值夜班,办公室的灯亮着,透过窗户能看见她坐在桌前写东西,
手里的钢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儿。我敲了敲门,她抬头看我,
眼睛在镜片后面亮了一下:“来了?”桌上摆着两杯茶,热气腾腾的,显然是等我的。“坐。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没说话,从兜里掏出那个红布包,放在桌上。
包布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李医生,这到底是什么?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汽模糊了她的脸:“你知道小章为什么突然请假吗?”我摇头。
去年,凌晨一点。李医生刚泡好一杯热茶,就看见小章裹着件黑色羽绒服,
缩在人流室门口哭。“李姐,求你了。”小章抓住她的白大褂,指甲掐进布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