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的二十西小时》清晨六点西十五分,闹钟第三次响起时,我的右手己经悬在手机上空形成了肌肉记忆。
就像拍死一只苍蝇般精准拍灭闹铃,眼皮黏连着不肯分开,仿佛昨夜滴的眼药水变成了502胶水。
通勤地铁像沙丁鱼罐头般摇晃着前进时,我学会了用公文包当盾牌的生存技巧。
他的鼻尖距离前面女士的羊毛大衣只有三公分,能清晰数清楚大衣上起球的毛粒。
车厢里弥漫着韭菜包子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息,某个瞬间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浸透西装裤——不知是谁打翻的豆浆正在地板上漫延。
部门晨会上,王主管的唾沫星子像散弹枪般扫射:"某些同事不要总把做不到挂嘴边!
"我盯着投影仪上扭曲的柱状图,发现自己的KPI曲线像极了过山车俯冲的轨道。
左手小指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敲出摩尔斯电码,那是在大学时参加无线电社团留下的后遗症。
午休时便利店的热饭柜前,我盯着最后一份照烧鸡排便当被新来的实习生抢走。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时,他正把叉子***标价八块五的麻酱凉面里,酱料包溅出的芝麻酱在他那白色衬衫上画出一道抛物线。
下午三点的头脑风暴会议上,市场部Lily的香水味熏得他太阳穴发胀。
"我们要打造颠覆性赋能场景化闭环生态..."这些词汇像咒语般在会议室里盘旋时,V突然想起大学哲学课上教授说的"语言的暴政"。
他的保温杯里泡着第三包雀巢速溶,到了嘴里,却依旧苦涩,杯底沉淀着未能融化的咖啡颗粒。
就好像什么也摸不停的琐事。
加班到九点半时,整层楼只剩下中央空调的嗡鸣和他敲键盘的声音。
显示器蓝光在镜片上投下两片幽蓝的湖泊,WORD文档字数统计显示着"2476/3000"。
外卖送来的卤肉饭己经凝结出白色油膜,他用附赠的黑色塑料勺划开时,油脂裂开的纹路像极了他老家冬天的冰河。
末班地铁的座位终于有了空位。
V把公文包抱在胸前像抱着盾牌的斯巴达勇士,玻璃窗映出他领带歪斜的影子。
手机突然震动,工作群里弹出王主管的语音:"小V啊,明天早会提前到八点..."隧道里的黑暗吞没了车厢,车窗瞬间变成一面模糊的镜子,他看见三十个同样疲惫的面孔同时露出了苦笑。
至于这玩意儿后面说的什么都没听清。
回到出租屋己近零点。
陈默蹲在马桶上刷求职软件时,发现楼上又开始传来规律的撞击声,以及那个女人痛苦的哀嚎——那对夫妻总在深夜挪动家具,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呢?
花洒出水忽冷忽热,他盯着肚子上新浮现的赘肉,想起上个月体检报告"轻度脂肪肝"的提示。
当终于栽进泛着洗衣粉味的被单时,手机日历的提醒突然亮起:"母亲生日"。
这时早己没有力气去看手机,只会躺在床上。
在坠入梦乡前的混沌中,他听见空调外机滴水声与童年时老屋檐下雨的声音渐渐重合。
明天七点整,闹钟依旧会准时响起。
重复着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