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干前一天,收到了未婚妻的分手信,她说我俩的革命情谊走到了尽头。
我疯了似的冲回老家,却撞见她跟一个小白脸进了招待所。
我死死攥着那枚准备求婚用的弹壳戒指,亲眼看着招待所的灯,灭了。第二天,
她把一枚染血的刀片寄到部队:“严驰,给你报个喜,你的种,我亲手刮掉了。
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01“离婚报告我签了,跟你的结婚证一起,已经寄给了部队。
”“哦,忘了告诉你,严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孩子,我顺手打掉了。”“别来找我,晦气。
”这是陈今夕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没有称呼,字迹潦草,力透纸背,
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最软的心窝。随信寄来的,
还有一枚小小的、沾着暗红色血迹的刀片。卫生员小张把信递给我时,手都在抖,
眼神里全是同情:“严……严营长,您别太难过,嫂子她……她可能就是一时想不开。
”我刚从西南前线下来,九死一生,浑身缠满绷带,左腿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战友们都说我命大,被炮弹掀飞,埋在土里一天一夜都能被扒拉出来,军功章挂上,
回头发个好媳妇,这辈子值了。可我看着那封信,感觉自己还不如死在那片红土地里。
我和陈今夕是军区大院出了名的“模范情侣”,从穿开裆裤起就腻在一起,
她是我豁出命都要守护的人。我入伍那天,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追着军车跑了三里地,
往我手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她说:“严驰,我等你回来娶我,你每次想我,就吃一颗糖。
”后来,糖吃完了,她人也跑了。三年前,我接了秘密任务,一走就是三年,音讯全无。
我给她写了上百封信,每一封都石沉大海。任务结束,我顶着一身军功回来,
第一件事就是申请结婚报告,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一个盛大的婚礼。可我等来的,
却是她和别人的结婚请柬。新郎是隔壁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姓周,长得白净,
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听说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疯了一样冲到她家,
看到的却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和她身边那个男人脸上得意的笑。“严驰,别不知好歹,
今夕现在是我的人。”男人把我拦在门外,语气轻佻。陈今夕就站在他身后,低着头,
不敢看我。那一刻,我浑身的血都凉了。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一个星期后,
我收到了这封信。心被掏空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我把信纸和那枚刀片收进贴身的口袋,
那里还放着我用第一颗射入敌人胸膛的弹壳,亲手打磨的戒指。我对小张说:“扶我起来,
去训练场。”小张急了:“营长,你的伤!”“死不了。”从那天起,
我成了全军区最不要命的“卷王”。别人跑五公里,我跑十公里,武装越野、格斗射击,
我样样都要争第一。血和汗浸透了我的迷彩服,也渐渐麻木了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告诉自己,陈今夕,这个名字,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了。02七年后,西北边陲,
风沙漫天。我已经从“严营长”变成了“严团长”,脸上多了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疤,
笑起来的时候,有些骇人。这次,我们是来执行一项特殊的反恐任务,
目标是潜伏在小镇上的一个犯罪团伙。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换上便装,带了两个侦察兵,
伪装成收皮货的商人,在镇上最大的供销社附近蹲点。日头毒辣,晒得人皮肤生疼。
我正眯着眼观察来往的人流,一个清脆的童声钻进耳朵。“妈妈,我想吃那个!
”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供销社门口,一个穿着碎花裙子,
身形消瘦的女人,正蹲下身子,温柔地给一个小男孩擦汗。那张脸,
就算被风沙吹得有些粗糙,就算眼角添了细纹,化成灰我都认得。陈今夕。
她身边那个小男孩,约莫六七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眉眼之间,竟然跟我有七八分相像。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一个荒唐又不敢置信的念头疯了一样往上窜。她不是说,
孩子打掉了吗?我几乎是本能地站了起来,想冲过去问个清楚。可理智死死地拽住了我。
任务在身,我不能暴露。我看着她牵着孩子的手,走进供-销社,买了一根最便宜的冰棍,
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递给孩子。小男孩却踮起脚,把第一口冰棍凑到她嘴边:“妈妈先吃。
”陈今夕笑了,眉眼弯弯,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她象征性地舔了一下,
就把冰棍塞回孩子手里,自己却从兜里掏出一个粗粮饼子,就着水壶里的凉水啃了起来。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这七年,她就是这么过的?
那个姓周的小白脸呢?他为什么没在她身边?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搅得我天翻地覆。
我死死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从供销社出来,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我跟侦察兵交代了一句,
让他们继续监视,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巷子很深,尽头是一个破败的小院。
我看到陈今夕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里,一个男人正坐在轮椅上,看到他们回来,
脸上露出了笑容。是那个小白脸,周文斌。只是,他的双腿……没了。03“回来了?
”周文斌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起来很温和。“嗯,给安安买了根冰棍,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陈今夕走过去,很自然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腿上的毯子。那个叫安安的小男孩,
则像只小燕子似的扑进周文斌怀里:“周爸爸,你看我今天在学校得了五角星!
”周文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满眼宠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躲在墙角,
感觉自己像个***的偷窥者,也像个天大的笑话。原来,她过得很好。是我自作多情了。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当年被弹片击中时还要疼。我转身想走,
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他们的对话。“今夕,又让你受累了。”周文斌叹了口气,
“都怪我这双腿,要不是当年为了救我……”“说什么呢,”陈今夕打断他,
“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腿会好起来的。”她的声音很轻,
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脚步一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救他?
周文斌不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吗?怎么会把腿弄没的?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我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观察。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执行任务,
一边留意着陈今夕一家。我发现,这个家,全靠陈今夕一个人撑着。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
去镇上的纺织厂上班,中午休息的一个小时,还要跑回来给周文斌和孩子做饭,晚上回来,
就着昏暗的灯光缝补浆洗,有时候还会接一些糊纸盒的零活,忙到深夜。而那个周文斌,
除了坐在轮椅上,什么都做不了。他看陈今夕的眼神里,有爱怜,有感激,
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愧疚。这根本不是我以为的“幸福生活”。陈今夕,她是在赎罪吗?
还是在报恩?这天晚上,犯罪团伙终于露出了马脚,我们决定收网。行动很顺利,
但抓捕主犯的时候,对方狗急跳墙,引爆了藏在屋子里的炸药。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我为了保护一个新人,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后背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当场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人已经躺在镇卫生院的病床上。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又惊又惧的眼睛。
是陈今夕。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护士服,手里端着托盘,正准备给我换药。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全褪光了,手一抖,
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严……严驰?”04“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们时隔七年,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好像我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恶鬼。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后背的伤口立刻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嘶——”她像是被惊醒的兔子,
条件反射地上前一步想扶我,手伸到一半,又猛地缩了回去,眼神躲闪,不敢再看我。
“你……你别动,我去叫医生。”她说完,转身就要跑。“站住!”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身子一僵,停在原地,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七年的思念、怨恨、不甘,
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怒火,在我胸膛里熊熊燃烧。我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陈今夕,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严团长,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她的声音很冷,
像数九寒冬的冰碴子,“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严团长?呵,多生分,
多客气。我气得发笑,笑声牵动了伤口,疼得我直抽冷气。“没关系?你带着我的种,
跟别的男人过日子,这叫没关系?”我的话像一颗炸弹,让她瞬间破防。她猛地转过身,
眼睛通红地瞪着我:“你胡说什么!安安是我的孩子,跟你没关系!”“没关系?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你敢让他站我面前,你看看别人信不信跟你没关系!”“严驰!
”她尖叫一声,冲过来想捂我的嘴,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你***!
你凭什么……凭什么现在才出现!”她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愣住了。
她有什么可委屈的?当年抛夫弃子,给我寄带血刀片的人,是她。现在跟别的男人组建家庭,
岁月静好的人,也是她。该委屈的人,难道不是我吗?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凉,
手腕细得好像一折就断。“陈今夕,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个周文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拼命挣扎,却挣不开我的钳制。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哭喊着,“跟你没关系!都跟你没关系!”正在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妈妈!”安安清脆的声音传来,他看到我们两个纠缠在一起,
吓得小脸发白。紧接着,周文斌摇着轮椅进来了。他看到我,脸色也是一变,
随即挡在了陈今夕和孩子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我。“这位首长,你想干什么?
”05“我想干什么?”我冷笑一声,甩开陈今夕的手,“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干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安安脸上,那张酷似我的小脸,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我心上。“这孩子,
是谁的?”周文斌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陈今夕一把将安安搂进怀里,
护小鸡似的护在身后,通红着眼睛瞪我:“我说了,跟你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我一步步逼近,身上的气势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都降了下来,“陈今夕,
你当我严驰是傻子吗?三年前我回来,你肚子里的孩子,算算时间,是不是他?
”我指着安安,声音都在发颤。陈今夕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周文斌急了,
摇着轮椅上前,挡在我面前:“严团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今夕是我的妻子,
安安是我的儿子,我们过得很好,请你不要再来破坏我们的平静!”“你的妻子?你的儿子?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文斌,你一个跳舞的,腿是怎么断的?
别告诉我是练功练的!”周文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陈今夕也浑身一震,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我查过了,七年前,
西南边境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冲突,有一支慰问演出的文工团,恰好被困在了战区。
为了掩护大部队撤离,一个姓周的舞蹈演员,替一位姓严的营长,挡了一枪,废了一双腿。
”我每说一个字,周文斌的脸色就白一分。陈今夕的身体,也抖得越来越厉害。“周文斌,
我严驰欠你一条命,你说,你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绝无二话。但是,我的女人和孩子,
你不能抢!”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