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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诡钓

发表时间: 2025-05-26
青芦渡的雨下得邪性。

张少游裹紧褪色的青布衫,竹笠边缘垂落的雨帘里,江面上翻涌着墨色的浪。

他蹲在老槐树下的青石板上,钓竿竹节被掌心的汗浸得发亮——这是师父走前留给他的,竹身刻着“守渔”二字,如今己被岁月磨得发乌。

“阿游哥!”

对岸传来脆生生的唤声,阿秀举着油纸伞趟过浅滩,竹篮里飘出姜糖的甜香。

她发梢滴着水,月白衫子下摆沾了泥,却笑得眉眼弯弯:“李爹说雨夜钓不到活物,偏你要守着。

快喝碗姜汤,莫要冻着。”

张少游接过粗陶碗,姜汤滚得舌头发烫,却暖得指尖发颤。

他望着江心那盏飘摇的渔灯——那是李老翁特意挂的,说是给守渔人照路。

“阿秀,你先回。”

他把空碗塞进她手里,“我再等半个时辰。”

阿秀欲言又止,伞骨上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盯着他腰间半旧的鱼篓,终究没说什么,转身时裙角扫过他的钓线:“那...我给李爹说你晚些回。”

雨势渐急,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张少游重新攥紧钓竿,鱼线突然绷首成弦——这力道不似寻常江鱼,倒像有人在水下拽着不放。

他掌心沁出冷汗,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师父曾说,雨夜钓起的若不是活物,定要立刻断竿。

“咔!”

钓线突然松了。

他踉跄着栽进泥里,竹笠滚进草丛。

待抬头时,鱼篓里躺着枚青铜鱼钩,巴掌长,钩身爬满虫蛀般的古篆,在雨水中泛着幽蓝的光。

最奇的是钩尖挂着缕血丝,细得像游丝,却怎么也擦不掉。

“恭喜触发因果簿系统。”

机械的女声炸在脑仁里,张少游差点咬到舌头。

他踉跄着扶住老槐树,树皮刺得掌心生疼——不是幻听。

鱼篓里的鱼钩突然震颤,血丝顺着他的指缝钻进来,在腕间烙下淡青色的印记。

“当前因果值:10。

检测到宿主为守渔人后裔,系统激活。”

他盯着腕间的印记,喉结动了动。

童年的记忆突然翻涌——十岁那年,师父也是这样盯着钓起的青铜铃铛,说那是守渔人世代看管因果川的信物。

后来铃铛碎了,师父的血染红了江水,他躲在芦苇丛里,听见师父最后一声咳嗽:“少游...莫学我...因果...”雨幕里传来脚步声。

张少游手忙脚乱把鱼钩塞进怀里,抬头正撞进李老翁浑浊的眼。

老人撑着油布伞,灰布裤脚卷到膝头,平时总挂着笑的脸此刻白得像纸:“阿游,你钓着什么了?”

“没...没什么。”

张少游喉头发紧。

李老翁却径首掀开他的衣襟,枯瘦的手指刚碰到鱼钩,突然像被烫到般缩回。

老人的手剧烈颤抖,伞骨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响:“这是...因果钩?

百年前守渔人首座的佩物...怎么会在因果川里?”

“李爹?”

张少游攥住他的手腕,“师父说守渔人都没了,这...这到底是什么?”

李老翁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少游,你听着。

因果川连通阴阳,守渔人看的是万物业力。

百年前那场变故,首座苏九娘用因果簿镇住了失衡的业力,可因果钩...是她的命器。”

他的声音发哑,“你钓起它,系统就会醒。

往后你每解一桩因果,业力就会缠上来。”

“系统?”

张少游摸向腕间的印记,“刚才有声音说因果簿系统...”李老翁的脸瞬间煞白:“因果簿...那是首座的命器,能载万因果。

当年它随苏九娘一起...不,不可能。”

他突然松开手,转身往村里走,背影像被风雨压弯的芦苇,“回屋再说,阿秀该等急了。”

是夜,张少游躺在土炕上,望着梁上悬的鱼干发呆。

窗外雨还在下,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他摸出怀里的鱼钩,古篆突然泛起微光,在墙上投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宿主进入钓影境,可感知诡物波动。”

次日清晨,江雾未散。

张少游蹲在老槐树下,钓竿垂进雾里。

鱼篓是空的——自昨晚后,他连半尾鱼都没钓着。

正当他揉着发酸的膝盖要走时,腕间的印记突然发烫,机械声再次响起:“附近存在未结因果,鬼手绣帕。

任务:查明绣帕主人生前未偿之愿。

奖励:溯因眼(可解析因果链)。”

他抬头望向江对岸的乱岗,雾里隐约露出半截青瓦——那是王员外家的旧宅,十年前闹鬼,说是绣娘被主母打死,后来宅子里总飘着血手帕。

阿秀说夜里路过能听见绣绷响,李老翁不让他靠近。

“宿主需在三日内完成任务。”

张少游咽了口唾沫。

他摸出怀里的鱼钩,古篆在雾中闪了闪,像在催促。

他咬了咬牙,把钓竿塞进鱼篓,踩着湿滑的青石板往乱岗走。

旧宅的木门半开着,门缝里渗出霉味。

他伸手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尖叫,惊起几只乌鸦。

院里荒草齐腰,台阶上落满枯叶,正中央的石磨裂成两半,磨盘上凝着暗红的痕迹——像血,又像锈。

“叮——检测到诡物波动,距离宿主十米。”

他的后颈泛起凉意。

顺着系统提示转过影壁,西厢房的窗户破了个洞,风灌进去,掀起褪色的门帘。

门帘后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抽噎。

“呜...我的帕子...我的帕子...”张少游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想起李老翁的话:“遇到诡物别慌,守渔人血脉能镇三分。”

可他的腿肚子在打颤,喉间发腥——十岁那年师父血溅江水的画面又涌上来,他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跨进门槛。

屋里积着半寸厚的灰,墙角的绣绷倒在地上,丝线缠成乱麻。

正中央的木桌上,摆着块绣帕。

帕子是月白色的,绣着并蒂莲,可花瓣是血红色的,像用真血绣的。

最诡异的是帕子边缘绣着半只手,指甲长得出奇,泛着青灰。

“呜...我的帕子...我要我的帕子...”抽噎声就在耳边。

张少游感觉有凉气顺着后颈往上爬,他想退,脚却像粘在地上。

腕间的印记突然灼痛,机械声响起:“解锁能力:溯因眼。

宿主可消耗因果值查看因果链。”

他下意识闭眼又睁开——眼前的画面突然重叠。

绣帕在灰雾中飘起来,帕子上的血莲开始生长,花瓣一片片绽开,每片花瓣里都映着画面:红烛高烧的新房,穿嫁衣的姑娘被推倒在绣绷前;主母举着铜簪,尖刺扎进姑娘的手背;深夜的井边,姑娘的尸体被裹进草席,帕子掉进井里...“啪!”

绣帕突然掉在桌上。

张少游踉跄着扶住桌角,额头全是冷汗。

他望着帕子上的半只手,那指甲似乎比刚才更长了些,在木桌上划出细小的刻痕。

“宿主需完成任务:查明未偿之愿。”

系统的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摸出怀里的因果钩,青铜表面的古篆亮得刺眼。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破窗照在帕子上,血莲的颜色突然暗了几分,像被抽干了血。

张少游深吸一口气,伸手去碰帕子。

指尖刚触到帕角,一阵刺痛从掌心传来——帕子上的半只手突然活了,青灰色的指甲刺破他的皮肤,血珠滴在帕子上,绽开一朵更小的血莲。

“啊!”

他猛地缩回手,帕子却粘在掌心。

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上,在灰尘里晕开暗红的痕迹。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些杂音,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说话:“苏...九...娘...因果...”张少游盯着掌心的帕子,后颈的汗毛又竖起来。

他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有人赤着脚踩在枯叶上。

风突然大了,门帘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看见门帘影子里,有个白色的影子闪过——是个女人,穿着月白衫子,头发披散着,脸埋在阴影里。

“阿游哥?”

院外传来阿秀的唤声。

张少游浑身一松,帕子“啪”地掉在桌上。

他踉跄着跑出去,阿秀举着竹篮站在门口,阳光照在她发间的银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李爹让我给你送早饭,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张少游回头望了眼西厢房,门帘还在晃,可刚才的白影不见了。

他摸了摸发烫的腕间,因果钩在怀里轻轻震颤。

阿秀递来的菜团子还冒着热气,他却尝不出味道——帕子上的半只手,系统的提示音,还有那个白影,像根刺扎在他喉咙里。

“阿秀,”他咽了口唾沫,“十年前王员外家的绣娘,是怎么死的?”

阿秀的手顿了顿,菜团子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听说是被主母打死的,说是偷了金镯子。

可后来...后来有人说看见她夜里在井边梳头,手里攥着块血帕子...”她突然打了个寒颤,“阿游哥,咱快回去吧,这宅子怪渗人的。”

张少游跟着她往回走,鞋跟碾过枯叶的声响格外清晰。

他摸了摸腕间的印记,因果钩在怀里发烫,像在提醒他——有些因果,一旦钓起,就再难放下。

西厢房的门帘突然无风自动。

帕子上的半只手缓缓抬起,指甲在木桌上划出更深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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