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哭了三天，不吃不喝，看紫萱姐姐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爹爹抱着娘，眼睛通红，咬着牙说要为我们报仇。
“我要捧她，把她捧成教坊司最耀眼的女人。
等她爬到最高处，我再亲手把她拽下来，摔成一滩烂泥。
我要让她，为你，为我们没出世的孩儿，百倍偿还。”
一月后，是娘在教坊司十年合约期满的日期。
全城的人都以为，爹爹会用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接娘回到侯府。
可那天，爹爹却用那笔钱，赎了紫萱姐姐，八抬大轿，迎她进了侯府的门。
那天后，赵府小侯爷不再是我的爹爹。
外祖母说，他错过了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
娘又哭了。
烛光下，娘亲的脸白得像一张薄薄的纸，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
爹爹抱着她，声音又低又沉。
“清绾，你信我，紫萱那个***害了我们的孩儿，我绝不会放过她。”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故事里吃了人的兔子。
“我要捧她，把她捧成教坊司最耀眼的女人，再亲手把她拽下来，让她在你面前变成一堆烂泥。”
“一个月后，等你十年约满，我就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迎你回侯府。”
娘亲只是哭，肩膀一抖一抖的。
爹爹叹了口气，起身穿上衣服，转身出了门。
门外很黑，娘的哭声让我心口发紧。
我赤着脚丫，悄悄跟在爹爹后面。
我看见他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地走到楼下的一间房门口，推门就进去了。
那是紫萱姐姐的房间。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我踮起脚，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听到里面传来爹爹的声音。
那声音，比跟娘说话时温柔一百倍。
“萱儿，你放心。
苏清绾那个女人，得意不了多久了。
这一个月我先哄着她，等她约满十年，以为能风光嫁入侯府的时候，我再一脚把她踹回烂泥里，让她生不如死。”
我愣愣地站在门外，浑身冰凉。
爹爹为什么要说两种不一样的话？哪一句才是真的？我心里堵得慌，难受得想哭。
我转身想跑回娘亲身边，脚下一绊，把门口的一盆花给打翻了。
“谁在外面！”爹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凶。
门吱呀一声开了，爹爹从里面探出头来。
我吓得魂都飞了，扭头就跑。
“阿蛮！”爹爹在后面追。
他的脚步声像鼓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我跑得没力气了，被他一把抓住。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爹爹很生气。
我挣扎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哭着大喊：“你为什么要背叛娘！你是个坏人！你是个大骗子！”爹爹愣住了，他脸上的怒气一下子不见了。
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又变得很温柔。
“傻孩子，爹爹怎么会背叛你娘呢？”他蹲下来，帮我擦掉眼泪，小声地对我说：“爹爹这是在演戏呢，是演给紫萱那个坏女人看的。
不这样，她怎么会相信爹爹，爹爹又怎么能为你娘和没出世的弟弟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