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看了一下这个手铐，材质很特殊，切割机对它完全没用。“录下来了啊，
暗夜英雄暴力执法的珍贵影像。”凯亚举着手机，镜头对准我刚才那番徒劳的操作，
“你这脾气，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就炸。”我胸口剧烈起伏，一把丢开报废的切割机。
那个亮着的手机屏幕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怒火直冲头顶。“删掉！”我猛地扑过去抢手机。
“凭什么？独家新闻。”凯亚侧身让开，嘴角那抹轻佻的弧度没变分毫，
手腕间的链条被绷得笔直。瞬间我们扭打在一起。这可笑的距离让所有格斗技巧都成了摆设。
混乱中，我抓住一个破绽，身体下沉，手肘对准了凯亚的左肋——那里有一道旧伤，
我比谁都清楚那个位置。只要一下，就能让这个人闭嘴。可我的肌肉，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停顿，脚下不知是谁绊了谁一下，链条猛地一拽，我们双双失去平衡，
重重摔在地板上。我被压在下面，凯亚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
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蛮横地钻进我鼻腔——须后水混杂着某种冷冽植物的淡香。真恶心。
我在心里咒骂，努力挣扎想要翻身。可他的呼吸就喷在我颈侧，温热，
带着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颤抖。“起来。”我声音压得很低。凯亚没动，反而贴得更紧了些。
我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那种异常的节奏让我莫名烦躁。“我说起来！”这次他终于动了，
但动作很慢，像是故意的。起身时，他的手掌撑在我身侧的地板上，几乎是环抱的姿势。
我翻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他。凯亚坐在我身边，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皱了，
但那双眼睛依然带着令人讨厌的笑意。“怎么了，迪卢克老爷？脸这么红。”“闭嘴。
”我咬牙切齿。他伸出手，拇指轻轻擦过我的嘴角。动作很轻，但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
“出血了。”他说，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我猛地甩开头，避开他的触碰。
可这个动作让手铐又勒紧了几分，金属边缘深深嵌入皮肉。凯亚看到了我手腕上渗出的血珠，
表情微微一变。“这样下去不行。”他收起了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会伤到自己的。
”“关你什么事。”“当然关我事。”他晃了晃手腕，“我们现在可是一体的，记得吗？
”一体的。这个词让我更加愤怒。“谁要跟你一体！”我站起身，用力扯着链条，
“想办法把这东西弄掉！”凯亚也跟着站起来，被我拖得踉跄了一下。“你觉得我不想吗？
”他指了指工具墙上那些切割工具，“你试过的我都试过了，没用。这东西不是普通材质。
”我盯着那副手铐，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能让切割机都没用的材质，
制作成本绝对不低。那些罪犯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除非，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的绑架。
02第二天一早，我被凯亚的闹钟吵醒。“该上班咯，迪卢克老爷。”他伸着懒腰，
手铐的链条跟着晃动，“今天陪我去警局怎么样？”我阴沉着脸，被迫跟他保持同步。
洗漱、穿衣，每一个动作都要配合这个讨厌的家伙。警局里，
同事们看到我们俩用手铐连在一起，眼神都很奇怪。凯亚倒是一脸无所谓，
甚至还跟人打招呼。“别问，执行任务。”他对好奇的下属摆摆手。办公室里，
凯亚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小甜心，想我了没？”我瞬间绷紧了神经。
这个声音我认得，是凯亚的线人，一个专门出卖情报的地沟老鼠。“上次的消息还满意吗？
”凯亚的声音轻佻得像在调情，“哎呀，别这么见外嘛。晚上有没有空，请你喝一杯？
地点你定。”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对着话筒冷冷打断：“交易结束，
挂了。”直接摁断通话。“你干什么！”凯亚猛地站起来，链条拉扯得我们几乎鼻尖碰鼻尖。
“这就是你的办案手段？”我的声音像冰碴子，“和罪犯称兄道弟，
用纳税人的钱去声色场所？”“不然呢？像你一样，迪卢克老爷？
”凯亚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往前一步，链条勒得两人手腕都现出红痕，
“把自己当成法官，当成行刑人？你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践踏程序的自我满足！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空气凝固了。那些旧日的争执，让我们分道扬镳的理念冲突，
此刻被一副手铐***裸地拴在一起，无处可逃。当晚，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
我们追踪到一个废弃的巷道。刚拐进巷口，埋伏的打手从两侧涌出来。我本能地抬手格挡，
一脚踹开面前的敌人。肌肉记忆让我和凯亚的配合依然默契，一个侧身，
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解决掉右侧的敌人，准备转身时，
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从视觉死角——左后方，高高挥起一根铁棍。来不及了。这个念头刚闪过，
身边的凯亚猛地旋身，用后背撞向了我。“唔！”闷响，是铁棍砸在肉体上的声音。
我所有动作都停滞了。看见凯亚的身体晃了一下，却依然挡在我身前，
反手一肘击倒了偷袭者。战斗很快结束。回到酒庄，我一言不发地找出医药箱。
凯亚趴在沙发上，T恤被撩到肩胛骨，露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已经开始发紫。
我拧开药膏，用棉签沾了，沉默地涂抹上去。动作很轻。指尖的棉签每划过一寸肌肤，
都像是在描摹内心的裂痕。他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一下？这个问题在脑中盘旋，得不到答案。
“嘶……轻点，迪卢克老爷。”凯亚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意，“想谋杀你的前搭档吗？
”我没理他，手上的力道却又放轻了几分。为了追查钥匙的下落，
我们必须潜入一个地下俱乐部。凯亚换上花哨的丝质衬衫，解开三颗扣子，
扮演寻找乐子的浪荡子。我则一身黑衣，被迫扮演他的保镖。俱乐部里灯光昏暗，
音乐震耳欲聋。凯亚像鱼一样游走在人群中，与各色人等调笑、碰杯。他演得很好，
好到让我感到莫名的烦躁。每当有人带着不怀好意的企图靠近凯亚，
试图搂他的腰或者摸他的脸时，我就会上前一步。什么也不做，只是用身体隔开那段距离，
用沉默的、极具压迫感的存在，逼退那些人。凯亚似乎察觉到了，回过头，冲我眨了眨眼，
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移开视线，心里却乱成一团。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任务。
凯亚不能暴露。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当那些人的手快要碰到凯亚时，
心里升起的是怎样的暴戾情绪。最终从俱乐部经理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份文件。
不是关于钥匙的，而是一份多年前案件记录的补充材料。正是那件让我们彻底决裂的旧案。
翻开文件，我的手开始抖。几份关键的口供指向了一个早已死亡的嫌疑人。
而伪造这些口供的笔迹，我化成灰都认得。是凯亚的。他还在撒谎。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还在用新的谎言，去掩盖旧的谎言。他以为自己是谁？可以玩弄所有人的人生吗？
03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瞬间被愤怒冲垮了。旧日的怨恨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被背叛的痛苦，还有刚才心里那点该死的动摇，全部撞在一起，然后炸得粉碎。
我猛地扯了一下手铐链条。凯亚完全没想到，被我这股力气直接拽了过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上。“咳……”他发出一声闷响。我把他死死抵在墙上，
心里的火烧得眼睛都红了。“告诉我！”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不是也像这样，
对我隐瞒了真相？你到现在还在耍这些手段，凯亚！你到底想掩盖什么！
”我亲手把那些旧伤疤撕开，血肉模糊的疼。凯亚看着我，那双总是带着笑的眼睛里，
第一次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玩笑，没有挑衅，没有那些让人讨厌的轻佻。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哀，像熄灭了所有光的深渊。
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信任——他帮我挡下铁棍，我给他上药，
还有在俱乐部里我护着他——全部在这一刻粉碎了。像玻璃一样，碎得彻底。
我们带着这种崩裂的情绪，一路追到了罪犯的老巢——海边的废弃灯塔。
几十个人把我们围在塔顶，退无可退。我和凯亚背靠着背站着，这是我们以前最熟悉的姿势，
现在却只剩下讽刺。那个给我们戴上手铐的男人站在包围圈外面，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