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子哥KTV的霓虹灯在正午也亮得刺目,紫色光柱扫过街道,把小冉的保时捷镀成诡异的紫金色。
我攥着镀金酒壶站在门口,手心全是汗,壶底的”R·0714“硌得掌心发疼。
门童看见酒壶,立刻弯腰开门,西装上的玫瑰胸针晃得我眼花——和小冉的纹身一模一样,只是胸针的刺是钻石做的。”
飞哥来了!
“张洋的花衬衫从包厢门口探出来,手里转着枚骰子,”冉姐等你半天了——“他突然压低声音,”别乱看,这儿的服务员都是”特殊工种“。
“包厢里弥漫着草莓味的烟雾,小冉坐在沙发上,腿上蜷着只无毛猫,脖子上戴着新的碎钻项链。
她冲我招手,黑裙领口露出的痣上沾着金粉,像颗掉进蜜罐的蚂蚁。”
迟到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香槟杯,里面泡着枚骰子,”自罚三杯。
“吧台小弟立刻递来江小白,我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玫瑰纹身贴,边缘同样有锯齿状缺口。
第三杯下肚时,小冉突然把无毛猫塞进我怀里,猫爪划过我的手背,留下道血痕——和她脚踝的淤青形状吻合。”
喜欢吗?
“她用金酒壶给猫倒了点香槟,”叫”碎钻“,凯子哥送的,值一辆车。
“猫舔着金酒壶的样子,像极了洗浴城那些舔客人脚趾的贵宾犬。
我摸出兜里的草莓湿巾擦手,包装上的卡通草莓笑得天真,和小冉涂着暗红甲油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帮我个忙。
“她突然凑近,金粉蹭在我衬衫上,”去隔壁包厢送壶酒。
“她往金酒壶里倒了半壶液体,上层是透明的江小白,下层沉着草莓酱,中间夹着层金粉。
我接过时,发现壶底多了个夹层,里面露出半截连号新钞。”
记住,“她用指尖敲了敲壶身,”送到就回来,别多话。
“隔壁包厢震耳欲聋,十几个男人围坐在赌桌旁,凯子哥叼着雪茄,面前堆着成捆的现金。
我把酒壶放在桌上时,看见赌桌上摆着人体器官交易清单,金额栏写着”77777“,旁边画着朵带刺的玫瑰。”
新人?
“凯子哥的金表在烟雾中闪了闪,表盘依然停在3:17,”冉姐的人?
“我点点头,手心的汗滴在酒壶上。
他突然抓起骰子砸向我,象牙骰子擦着鼻尖飞过,掉进酒壶里,惊起一片金粉:”滚吧,告诉她,下次别用这么生的崽。
“回到包厢时,小冉正在用金酒壶调”碎钻星空“,吧台小弟低头擦着带血的美甲片——那颜色和我手背上的抓痕一样红。
她抬头看我,黑裙肩带滑落在地,露出后腰完整的玫瑰纹身。”
怕吗?
“她递来杯酒,金粉在灯光下旋转,”凯子哥这人,看着凶,其实豆腐心。
“我没说话,盯着她纹身的纹路。
那是朵七片花瓣的玫瑰,每片边缘都有锯齿,像被火烧过的痕迹。
小冉突然笑了,拿起桌上的草莓湿巾擦手,包装纸发出”刺啦“声,和洗浴城更衣室柜门开合的动静一模一样。”
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吗?
“她把湿巾扔进垃圾桶,露出里面的安全套包装,”因为你眼睛干净,“她指尖划过我掌心的茧,”不像张洋他们,眼里只有钱。
“这时,蓝指甲推门进来,十根手指晃着新做的碎钻美甲,和小冉的耳环呼应。
她身后跟着个男人,穿着和凯子哥同款的花衬衫,袖口露出的劳力士闪着光——和张洋的那块一模一样,表盘停在3:17。”
冉姐,凯子哥叫你过去。
“蓝指甲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美甲片敲着酒杯,”有笔”大生意“要谈。
“小冉起身时,黑裙扫过我的膝盖,香水味混着金粉钻进鼻腔,让我想起老黄炒河粉时放的玫瑰腐乳——都是把廉价东西做得诱人的把戏。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冲我晃了晃金酒壶:”乖乖等我,别乱翻东西。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无毛猫”碎钻“。
它蹭着我的腿,爪子勾住我的裤脚,露出项圈里的卡片——”碎钻,编号R-0714,身价88888元“。
我摸出小冉给的酒壶,夹层里的连号新钞露得更多了,每张编号都以”777“开头。
沙发缝隙里掉出本相册,封面是小冉和凯子哥的合照,日期是”2018.07.14“。
我翻开,里面夹着张诊断书,患者姓名被涂掉,诊断结果是”***颈癌IB1期“,日期是三个月前。
相册最后一页是张婴儿脚印,旁边写着”未命名,2019.03.17“。
走廊传来争吵声,小冉的声音混着凯子哥的怒骂:”***以为自己是谁?
不过是老子养的——“我迅速合上相册,心跳得厉害。
无毛猫突然抓向我的手,爪子划过相册封面,露出底下的”凯子哥私人账本“字样。
这时,小冉推门进来,眼睛通红,手里的金酒壶缺了道口子,像她故意撕坏的纹身贴。”
走。
“她抓起我的手腕,美甲片掐进我的皮肤,”陪我去天台吹吹风。
“KTV天台的风带着股酸臭味,远处的城中村正在拆迁,废墟上飘着老黄炒河粉的味道。
小冉靠在栏杆上,往嘴里灌江小白,金酒壶的缺口划着她的下唇,渗出血珠。”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她望着碎成几块的月亮,”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垃圾。
“我想反驳,却看见她耳后翘起的皮肤——那不是纹身贴,是道真实的烫伤疤痕,形状和相册里婴儿脚印旁的玫瑰一模一样。
她突然笑起来,把金酒壶扔向远处,壶里的金粉洒出来,在月光下像极了她腕间的碎钻手链。”
记住,“她转身时,黑裙在风中扬起,”在这儿,要么当刀,要么当抹布。
“她掏出张钞票塞给我,是我昨晚见过的连号新钞,”打车回去,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双干净的眼睛。
“我攥着钞票,看着她走进电梯。
钞票上的”777“编号刺得眼睛发疼,远处的霓虹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正在燃烧的火柴。
无毛猫”碎钻“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项圈卡片掉在我脚边,编号”R-0714“和小冉的诊断书日期重合。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张洋的消息:”小子,走大运了!
冉姐点名要你当专属调酒师——“我抬头看天,月亮还是碎的,像小冉的金酒壶,像她的玫瑰纹身,像我掌心里的钞票。
原来有些星星,从一开始就是碎的,而我们这些在泥沼里仰望的人,不过是用金粉糊住眼睛,骗自己看见的是整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