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的苏绣,配不上我的未来“云锦,我们分手吧。”咖啡馆里,靠窗的位置,
周恒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优越感。他将一杯美式推到沈云锦面前,
语气像是宣布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非商量。沈云锦握着杯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她刚刚结束了为期一周的封闭式刺绣,指尖还带着细密的针孔,风尘仆仆地赶来赴约,
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为什么?”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解。他们是大学同学,
相恋四年,毕业三年,七年的感情,连婚房都一起看好了。“为什么?
”周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指了指窗外繁华的金融街,又指了指沈云锦,“你看看这里,
再看看你自己。我马上就要升职项目总监了,我的未来是星辰大海。而你呢?
你守着你家那个快要倒闭的绣坊,守着那堆没人要的破布头,能有什么未来?”破布头?
沈云锦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那是她从五岁起就拿起的绣花针,
是她家族世代传承的苏绣技艺,是刻在她骨子里的骄傲。“苏绣是国粹,
是艺术……”“艺术能当饭吃吗?”周恒粗暴地打断她,“云锦,现实一点!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事业上助我一臂之力,带我进入更高圈层的名媛,
而不是一个只会低头绣花的匠人!你懂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推了过来:“这里面有二十万,算是我对你这几年青春的补偿。以后,我们别再联系了。
”沈云锦看着那张卡,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崭新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公文包。她想起来了,
上周,周恒公司老总的千金刘倩倩,刚刚从国外回来,进了他的项目组。一切都明白了。
她没有去碰那张卡,只是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轻声,
却无比清晰地说道:“周恒,你会后悔的。”“后悔?”周恒嗤笑一声,
“我周恒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沈云锦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根宁折不弯的绣花针。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七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他的未来里没有她,更没有她视若珍宝的苏绣。
回到位于老城区的“云锦绣坊”,看着满屋子的绣线和绷架,
闻着空气中熟悉的丝绸与时光的味道,沈云锦的眼泪终于决堤。祖母临终前,
将绣坊交到她手上,希望她能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可如今,市场萎靡,匠人凋零,
连最爱的人,都视之为敝履。难道,苏绣真的就要这样没落下去了吗?不。她擦干眼泪,
走到一副绣了一半的《姑苏繁华图》前。画卷上,千万根比发丝还细的丝线,
交织出亭台楼阁,市井百态。这是祖辈的心血,是华夏的瑰宝。它不该被遗忘,
更不该被羞辱。周恒,你说苏绣配不上你的未来。那我就让全世界都看看,是你的未来,
高攀不起我的苏绣!那一夜,沈云锦将自己关在绣坊里。她打开电脑,
看着国际时装周上那些光鲜亮丽的模特,看着那些被追捧的奢侈品牌,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谁说传统不能与时尚结合?谁说国粹不能成为潮流?
她要做的,就是让这沉睡千年的东方美学,在当代的T台上,重新绽放!
第二章:南溪古镇,寻一线生机接下来的一个月,沈云锦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将绣坊暂时关闭,一头扎进了设计和创新的世界里。她翻遍了古籍,研究传统纹样,
又研究了现代的剪裁和设计理念。她将传统的双面绣,
改良成了可以在薄纱上呈现出立体浮雕效果的“浮光绣”。她将山水花鸟的意境,
融入到现代的礼服、手包甚至球鞋的设计中。当第一件样品——一件在黑色丝绒旗袍上,
用银线绣出一片星河的“星空”旗袍诞生时,连她自己都被惊艳了。那星河,在灯光下流转,
仿佛将整个宇宙都穿在了身上。这,就是她要的“国潮”。但很快,她就遇到了瓶颈。
要实现她脑海中那些更复杂、更精妙的设计,她需要一种传说中的绣线——“金丝银线”。
这种线并非由黄金白银打造,而是一种失传的古法缫丝工艺,
能让丝线本身泛出金属般的光泽,且韧性极强,千年不腐。祖母的手札里曾记载,百年前,
国内只有一家还掌握着这种工艺,那就是隐居在江南“南溪古镇”的顾家。但顾家行事低调,
早已不问世事。唯一的线索,就是镇上有一个叫“顾渊”的人,是顾家的旁支,
或许知道些什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沈云锦背上行囊,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南溪古镇,
烟雨蒙蒙,白墙黛瓦,小桥流水,仿佛一幅活过来的水墨画。沈云锦按着地址,七拐八绕,
最终在一个最偏僻的河道尽头,找到了一座临水而建的老宅。
宅子门口挂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闲云居”。她敲了敲门,半晌,
门才“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男人让她愣了一下。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
面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穿着一身宽松的棉麻睡衣,手里还抱着个暖水袋。
长得倒是极好看,眉眼如画,却带着一股懒散病弱的气质,时不时还低低地咳嗽两声。
“你找谁?”他倚着门框,懒洋-洋地问,声音也透着一股没睡醒的沙哑。“请问,
您是顾渊先生吗?”沈云锦礼貌地问。“是我。”男人掀了掀眼皮,“有事?
”“我叫沈云锦,来自苏州,是个绣娘。”沈云锦说明来意,
“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关于‘金丝银线’的事。”听到这四个字,男人的眼神似乎动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过。”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关门。
“顾先生!”沈云锦急忙伸手挡住门,“我……我不是要白白打听。我知道规矩,
我可以出钱,或者……用我的手艺来换!”顾渊的目光落在她那双布满针茧的手上,
停顿了片刻。“手艺?”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现在这个时代,
还有人信这个?”他让开了门,指了指院子里石桌上的一件东西,用锦布盖着。
“想让我开口,可以。看到那个了吗?把它修好,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沈云锦走过去,
掀开锦布。那是一件清代宫廷戏服的残片,明黄色的底子上,用捻金线绣着龙纹。
但因为年代久远,丝线已经严重氧化、脆化,轻轻一碰就可能化为齑粉。最棘手的是,
上面的龙鳞,用的是一种已经失传的“盘金锁绣法”,针脚极其复杂。这根本不是修复,
这是在考古!“怎么样?做得到吗?”顾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云锦深吸一口气,
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的龙鳞,眼神却亮了起来。是挑战,也是机遇。
“我需要一间安静的工作室,还有……时间。”她回头,看着这个病恹恹的男人,目光坚定。
顾渊靠在廊柱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后院的厢房随你用。
至于时间……就看你的本事了。”第三章:一盏孤灯,
一寸匠心沈云锦就在“闲云居”住了下来。后院的厢房,干净雅致,
推开窗就是潺潺的流水和对岸的垂柳。顾渊果然再没管过她,他就像个真正的隐居废人,
每天不是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就是捧着一本线装古书打瞌睡。
偶尔有镇上的租户来交租,他才会慢悠悠地拿出账本记上一笔。沈云锦也乐得清静,
一头扎进了那片龙袍残片的修复工作中。修复古绣,比重新绣一件作品要难上百倍。
她首先要做的,是分析。她戴上高倍放大镜,将那块残片放在无影灯下,
一根线一根线地分析它的材质、捻度、走势。她查阅了无数资料,
甚至根据绣片上残留的花粉孢子,推断它曾经的收藏环境。三天三夜,她几乎没合眼。
顾渊每天都能看到她房间的灯亮到凌晨。他端着茶杯,站在院子里,
看着那一方小小的窗户里透出的暖光,眼神幽深。“先生,这位沈小姐,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一个黑衣保镖模样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恭敬地递上一件大氅。顾渊披上大氅,
又咳嗽了两声:“本事?不过是刚入门罢了。京城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只是……老爷子让您尽快回去。您这身体,
总在江南潮湿之地待着,不是长久之计。”“知道了。”顾渊挥了挥手,“下去吧,
别让她发现了。”保镖悄无声息地退下。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顾渊和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他看着窗户上投出的那个纤细又专注的剪影,
嘴角那抹嘲弄的笑意,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欣赏。这个时代,人心浮躁,已经很少有年轻人,
愿意为了一件“无用”的老物件,熬上几个通宵了。第五天,沈云锦终于走出了房间。
她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她捧着一个托盘,
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顾渊面前。“顾先生,幸不辱命。”顾渊睁开眼,
看到了那片被修复好的龙袍残片。残缺的龙鳞,被她用抽取的同色古丝线,
以一模一样的“盘金锁绣法”补全。接口处天衣无缝,几乎看不出修复的痕迹。整片龙纹,
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在阳光下隐隐流动着帝王的气息。顾渊的眼中,
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这种技法,早已失传。她是怎么办到的?“你师从何人?
”他问道。“家传手艺,我祖母是苏绣大师沈清月。”沈云锦答道,语气里带着自豪。
“沈清月……”顾渊念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她的后人,难怪了。
”沈云锦以为他会就此松口,告诉她“金丝银线”的下落。没想到,
顾渊只是指了指石桌上另一个锦盒。“这个,也一并修了吧。”沈云锦:“……”这家伙,
是把她当成免费劳动力了?她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把破损的宋代缂丝团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