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比武招亲擂上,我把绣球砸进了狗男人怀里宁国公府门前本来只有两只石狮子,今日却多出一座三丈高的擂台,红绸绕柱,金鼓齐鸣,热闹得像过年。
百姓里三层外三层,赌档开到第八桌,盘口一路飙升——“沈二姑娘赢,一赔三!”
“谢世子赢,押一赔一!”
“两人携手跳擂台,私奔去——押十赔一百!”
最后一嗓子是赌档老板自己嚎的,嚎完就被自家婆娘拎耳朵拖走。
我,沈遥,此刻正蹲在擂台后的小棚里,抱着一只金丝绣球磨牙。
绣球里塞了半斤铁砂,砸中脑袋能立刻开花。
——谁爱嫁谁嫁,反正今天我要砸到谢无咎破相,再顺手把退婚书抢回来。
-擂台对面,谢无咎倚栏而坐,一袭月白箭袖,外罩墨狐轻裘,正低头拨一盏茶。
他左颊尚留我昨日那一巴掌的淡红,却半点不损风姿,反倒像雪里点朱砂,更招人看。
我暗暗运气:等会儿就往那朱砂上添第二笔。
鼓声三通,礼部侍郎颤巍巍上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遥,性情……嗯……活泼,特许设擂择婿,文武不论,生死——咳咳,胜负自负。”
老头念到“生死”时,差点咬舌头,赶紧补一句“点到为止”。
我嗤笑:怕什么?
真要出人命,第一个躺的肯定是谢无咎。
-比武招亲规则简单:一、连胜三场者,可获绣球。
二、若无人连胜,最终擂主与我对打,我赢,绣球归我;我输——当场拜堂。
我抖抖手腕:横竖都是砸人,砸别人不如砸世子。
第一场跳上来的是镇远将军的独苗小公子,拎着双锤,虎背熊腰。
我眯眼:这要是赢了,我得改行当将军夫人,连夜随军去漠北数沙子,不行。
于是趁他举锤空门大开,一脚踹在他***上,小公子“咚”地栽下擂台,双锤砸出两个坑。
第二场是礼部尚书家的琴师,抱琴而来,人还没站稳,琴弦“铮”地一声先给自己绊了个趔趄。
我好心扶他一把,顺手把琴塞回他怀里,一脚送下去。
琴师抱着琴滚了三滚,哭着喊:“我只是来凑个人数——”第三场,终于轮到正主。
谢无咎把茶盏递给随从,拂衣而起,一步一步踏上擂台。
鼓声忽停,全场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他停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抬眼,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见:“沈遥,我若赢,绣球归我;你若赢——”他从袖里抽出那张退婚书,指尖轻弹,“我当场撕毁此物,再写一张永不再娶你的切结书,如何?”
我挑眉:“再加一条,你若输了,需绕皇城裸奔三圈,喊‘沈遥是我姑奶奶’。”
百姓“轰”地笑炸。
谢无咎也笑:“依你。”
锣声落,我率先发难。
金丝绣球带着破空声首扑面门,谢无咎侧身让过,指尖在绣球上一拨,铁砂受力反震,我虎口发麻。
我暗骂:狗男人内力又精进了!
紧接着,他袖口一扬,一柄折扇滑出,扇骨点我肩井。
我矮身扫腿,他跃起避过,衣袂翻飞如鹤。
十招眨眼即过,台下喝彩声此起彼伏,赌档老板嗓子都喊劈叉:“买定离手!
最后一招——”最后一招,我使诈。
趁他折扇封我上路,我突然撒手,绣球脱手飞出,却不是砸他,而是高高抛向半空。
谢无咎本能仰头,我矮身就地一滚,指间寒光一闪——袖箭“嗖”地射向他腰间玉佩。
玉佩应声而碎,碎玉里掉出一张折得极小的纸。
我飞身抢纸,指尖刚触到,谢无咎却比我更快,一把握住我手腕,借力一带。
我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磕在他锁骨,疼得冒泪。
他低声笑:“投怀送抱,沈姑娘终于肯认输了?”
我怒极,抬膝顶他小腹,他早有预料,长腿一别,反把我压在擂台栏杆上。
台下百姓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亲一个!
亲一个!”
我羞愤交加,一口咬在他耳垂。
他闷哼,手却更紧:“咬也认了,绣球先接住。”
我这才惊觉——那枚金丝绣球不知何时被他抛回空中,此刻正落在我与他之间。
他一手扣我腰,一手稳稳托住绣球,像托住一轮小小的太阳。
鼓声恰在此刻“咚”地一锤定音。
胜负己分。
-擂台下,礼部侍郎颤声宣布:“宁国公世子谢无咎,连胜三场,又得绣球——择、择婿成功!”
我挣扎:“等等!
我还没输!”
谢无咎松开我,却顺势单膝跪下,将绣球高举过头顶,声音清朗,一字一句:“沈姑娘,我愿以此绣球为聘,再聘你一次。”
“若你不愿——”他抬眼,眸底笑意潋滟,“那便再撕我一次退婚书,我裸奔三圈,绝不食言。”
百姓疯狂鼓掌,赌档老板当场昏厥。
我看着他掌心的绣球,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
我忽然想起昨夜冷宫里,他也是这样把药递给我,说“撕得掉圣旨,撕不掉我”。
我咬了咬唇,劈手夺过绣球。
谢无咎眼底的光微微一暗。
下一秒,我把绣球高高举起,朝台下用力一抛——绣球划出一道金线,稳稳落进人群里,砸中一个看热闹的书生。
书生被砸得“嗷”一声,抬头茫然:“我、我赢了?”
我拍拍手,朝谢无咎挑眉:“绣球归别人了,世子爷,裸奔请自便。”
谢无咎愣了一瞬,忽地大笑,笑得眼尾发红。
他起身,解下外袍,随手抛给随从,竟真的朝擂台边缘走去——我慌了,一把拽住他袖子:“你疯了!”
他回头,眼里盛满笑意:“沈遥,你舍不得?”
我:“……我只是怕冷,借你衣裳穿穿。”
他低笑出声,反手将我一揽,飞身掠下擂台。
风中传来他压得极低的声音:“绣球我不要了,退婚书我也撕了。”
“沈遥,回家吧。”
-擂台下,百姓目瞪口呆。
赌档老板从昏厥中惊醒,嚎啕大哭:“我的银子!
我的——”却被自家婆娘一巴掌拍回去:“哭什么哭!
没看见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吗!”
-是夜,宁国公府。
我趴在墙头,第三次深呼吸。
谢无咎在墙内伸手:“跳吧,我接着。”
我:“我反悔了,我要回大理寺坐牢。”
他失笑,干脆自己跃上墙头,把我打横抱起。
我惊呼未出口,他己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沈遥,擂台我赢了,人也归我。”
“至于裸奔——留到洞房花烛夜,夫人想看我跑几圈,就跑几圈。”
我:“……谢无咎,你无赖!”
他笑:“无赖也只对你一人。”
月色如银,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我揪紧他衣襟,忽然觉得:——这狗男人,好像也不是不能嫁。
-第三章·完下章预告:“听说了吗?
沈二姑娘夜闯宁国公府,被世子爷抱着回房了!”
“什么回房?
分明是被绑去祠堂跪了一夜!”
“跪?
我怎么听说是世子爷亲自给她揉腿——嘘,小点声,沈姑娘拿着绣球出来灭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