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我从一个穷学生爬到了如今的位置,成了别人口中无往不利的顾屿声。
我以为只要站得够高,就能把当年的遗憾尽数抹平。直到在庆功宴上,我再次看到了沈星若。
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笑得云淡风轻,那一刻,我亲手搭建的商业帝国,和我的心一起,
瞬间崩塌。原来我拼尽全力换来的功成名就,在她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01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我成了绝对的主角,身边围满了奉承与祝贺。“顾总,
年轻有为啊!这个项目拿下来,您在业内的地位可就彻底稳了。”我端着酒杯,
娴熟地应付着每一个笑脸,心里却是一片荒芜。就在这时,门口一阵小小的骚动,
我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然后,彻底凝固。沈星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
头发简单地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像一株在喧嚣中静静绽放的白玉兰。五年不见,
她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愈发清冷动人。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瞬间停滞。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的男人,是裴然,和我齐名的建筑界新贵,
也是我这次项目最大的竞争对手。裴然绅士地为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便仰起头,对他粲然一笑。那一笑,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准地捅进了我最痛的地方。我身边的合作伙伴还在喋喋不休,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我推开众人,径直朝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好久不见。
”我站在她面前,声音是我自己都陌生的沙哑。沈星若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着我,
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半点波澜。“顾总,”她疏离地点了点头,“恭喜。
”一句“顾总”,瞬间在我们之间划开了一道天堑。旁边的裴然挑了挑眉,
伸手揽住沈星若的腰,姿态亲昵又充满了占有欲。“屿声,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还认识我们家星若。”我们家?这三个字,让我的理智瞬间崩盘。
我死死盯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眼里的血色几乎要溢出来。“把你的手拿开。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全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聚焦到了我们这里。
裴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顾总,喝多了吧?在这儿发什么酒疯?”沈星若轻轻皱了皱眉,
挣开了裴然的手。她抬头看我,那双我曾吻过无数次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冰冷的厌烦。
“顾屿声,你是不是有病?”02沈星若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我脸上。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
我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在这一刻碎得一干二净。“星若,我们谈谈。
”我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没什么好谈的。
”她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要走。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凉,
纤细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这个熟悉的触感,让我的心脏猛地一抽。“放手。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放。”我固执地看着她,“五年前的事,
你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解释?”沈星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终于转过头,正眼看我,“顾屿声,你当年为了一个留校名额,
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一个解释?”“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把我们共同设计的作品,署上你一个人的名字,去换你的大好前程吗?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留校名额?什么署名?
我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恨意,突然明白了什么。当年,我们分手分得惨烈。
我以为是她嫌我穷,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要去国外联姻。她以为是我为了前途,
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和心血。原来,我们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巨大的误会。“不是那样的,
星若,你听我解释……”我急切地想要抓住她,告诉她真相。可裴然已经挡在了我们中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警告。“顾总,体面点。别在这儿骚扰我女朋友。”说完,
他护着沈星若,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僵在原地,
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第二天,我用尽所有关系,
才查到沈星若现在是一家独立陶瓷工作室的创始人。她的工作室不大,
藏在一条安静的老街里。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的拉坯机前,
素白的手指在湿润的陶泥上翻飞,神情专注而宁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
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
那个在画室里为了一个模型熬上几天几夜的女孩。她没戴我送给她的那对月亮石耳钉,
那对廉价的耳钉,她曾经宝贝得不行。听到门口的风***,她抬起头。看到是我,
她脸上所有的柔和瞬间褪去,只剩下戒备和冷漠。“你来干什么?”“我……”我张了张嘴,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只说出三个字,“我看看你。”她冷笑一声,停下手里的活,
用毛巾擦着手上的泥。“看完了?可以走了。”这毫不留情的逐客令,让我的心又是一沉。
我环顾四周,看到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陶瓷作品。一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沈小姐,
”我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是诚宇集团的顾屿声。
我们公司最新开发的‘云境’项目,需要一批高端艺术品作为室内装饰,
我觉得你的作品风格很合适。”这是我昨晚熬了一夜想出来的,
唯一能和她再产生交集的办法。沈星若擦手的动作顿住了,她抬眼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顾总真是看得起我这个小作坊。”“你的作品值这个价。
”我递上一张名片,“如果沈小姐有兴趣,可以联系我的助理,我们谈谈合作细节。
”她沉默地看着那张名片,没有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就在我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时,
她却开口了。“好。”03沈星若的回答,让我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全都堵了回去。
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狂喜。“合作可以,”她看着我,眼神清明而锐利,
“但有几个条件。”“你说。”只要她肯给我机会,别说几个,几百个都行。“第一,
合作期间,我只和你的项目负责人对接,所有事情公事公办,
我不希望看到你出现在我的工作室。”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第二,
所有设计和制作,必须完全尊重我的意见,你们不能有任何干涉。”“没问题。”“第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我这才发现,我的左手无名指上,
还戴着那枚我们一起在地摊上买的,十块钱一对的银色戒指。而她手上,早已空空如也。
她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嘲讽。“合作归合作,顾总,别再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她的话,字字诛心。我狼狈地把手***口袋,
握紧了那枚冰凉的戒指。“好。”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从工作室出来,阳光有些刺眼。
我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拟好合同,并且用最高的规格和诚意去和沈星若谈。
助理在电话那头有些犹豫:“顾总,
‘云境’项目不是已经和裴氏集团旗下的艺术中心签约了吗?
我们现在单方面……”“违约金我来付。”我打断他,“不惜一切代价,
也要把这个合作拿下来。”我挂了电话,靠在车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
我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沈星若红着眼眶站在我面前。“顾屿声,你就真的,
一点都不爱我吗?”那时候的我,刚刚得知她家里已经为她铺好了锦绣前程,
而我只是个连未来都看不到的穷小子。自卑和骄傲像两条毒蛇,啃噬着我的理智。
我说了我有生以来最伤人,也最违心的话。“是。我从来没爱过你。”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我亲手推开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之后的一个月,
我真的没有再去打扰她。我只是每天都会让助理给我汇报合作的进展。我知道她为了赶工,
经常在工作室待到深夜。我知道她为了一个完美的釉色,可以不吃不喝地试验几十次。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对热爱的事情,有着一股偏执的劲儿。只是这份偏执里,
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了。这天晚上,我有个应酬,路过她工作室所在的街区。鬼使神差地,
我让司机停了车。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她工作室的灯还亮着。我没有下车,
只是静静地在街对面的阴影里看着。过了很久,工作室的门开了,沈星若疲惫地走了出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裴然。裴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
披在她身上。沈星若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看起来无比和谐。我的手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狂滋生,几乎要将我吞没。我告诉自己,她不让我去打扰她。
我告诉自己,我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去干涉她的生活。可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推开了车门。
04“星若。”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沈星若和裴然同时回过头。看到我,
沈星若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中是我熟悉的厌烦和不耐。“你又来干什么?
”裴然则是一脸的玩味,他往前一步,将沈星若半挡在身后,挑衅地看着我。“顾总,
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是想上演午夜跟踪的戏码?”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目光紧紧地锁在沈星若身上。“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不用了,”沈星若冷冷地拒绝,
“有裴然在。”“他?”我嗤笑一声,“你们住在一起?”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果然,沈星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顾屿声,我和谁在一起,住在哪里,
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是我女朋友!”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前女友。
”她一字一句地纠正我,“五年前就不是了。顾总贵人多忘事,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地割。裴然在旁边“啧”了一声,火上浇油:“屿声,
不是我说你,做人不能这么没品。当初为了前途把人甩了,现在看人家过得好,
又想来吃回头草?哪有这么好的事。”“你闭嘴!”我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怎么轮不到我?”裴然笑得更得意了,
“我现在是星若的男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我挥起拳头,就朝着裴然那张欠揍的笑脸砸了过去。裴然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拳。
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嘴角立刻就见了血。“顾屿声!你疯了!
”沈星若的尖叫声让我恢复了一丝理智。她冲过来,紧张地扶住裴然,查看他的伤势。
那副珍视的样子,比打在我身上还要疼。“你没事吧?”她急切地问裴然。
裴然擦了擦嘴角的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我,笑得像个胜利者。“我没事。就是不知道,
顾总这一拳下去,在星若心里的那点旧情,还剩几分?”沈星若猛地抬起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失望和决绝。“顾屿声,我们之间,彻底完了。
”她扶着裴然,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晚风吹过,凉得刺骨。
我看着自己挥出去的拳头,上面还残留着裴然嘴角的血迹。我真是个蠢货。
我不仅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反而把她推得更远了。那一晚,我喝了很多酒。第二天醒来,
头痛欲裂。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焦急。“顾总,不好了!裴氏集团那边突然发难,
说我们恶意竞争,抢了他们的项目,还……还曝光了您昨晚当街打人的照片!”我点开新闻,
头条就是我面目狰狞地挥拳打向裴然,而沈星若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的照片。
标题起得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诚宇集团总裁为情所困,
当街与竞争对手大打出手》《豪门秘辛:两大商业巨子的爱恨情仇》公司的股价应声下跌,
董事会那边已经炸开了锅。我却只是盯着那张照片上,沈星若看我的眼神。那里面,
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05公司的危机,
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勉强压下去。代价是,我公开向裴然道歉,
并且将“云境”项目艺术品合作的利润,分给了裴氏三成。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平息事端,
向裴然低了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向沈星若低头。我怕她因为我,受到这件事的牵连,
我怕她的工作室,会因为我的冲动而毁于一旦。这一个星期,我没有再联系她。
我像个偷窥者一样,默默地关注着她的社交动态。她的朋友圈很简单,
大部分都是关于陶瓷作品的分享。最新的一条,是三天前发的。是一张照片,一只素白的手,
握着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两只手上都沾着些许陶泥。配文是:“泥巴,也是可以很有趣的。
”那只男人的手,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裴然的。我的心,像被泡进了柠檬水里,又酸又涩。
原来,他已经可以陪着她一起玩泥巴了。而我,连出现在她工作室的资格都没有。
我关掉手机,将自己埋进沙发里。巨大的无力感将我包围。我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助理敲门进来了。“顾总,沈小姐的工作室……出事了。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她们的烧窑炉,今天凌晨突然发生了故障,
导致一整批为我们项目赶制的瓷器,全部报废了。”助理的声音很低,“这批瓷器,
是沈小姐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做出来的,现在离我们约定的交货日期,
只剩下三天了……”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我知道这批作品对她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