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在数据深渊与AI狼群中长大的神偷红玉被迫成为九龙集团的新总裁,
上流社会令人发疯的诡异优雅礼仪; 当她故意用最夸张做作的赛博名媛姿态折磨所有人时,
却不知道自己的每个动作正唤醒着沉睡的旧日支配者—— 而唯一看穿真相的,
是那个她最想逼疯的冷酷保镖姬德。九龙城寨的深处,数据洪流如阴沟里的污水,
在***的光纤和锈蚀的管道间奔腾咆哮。
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廉价润滑剂和某种不可名状的、仿佛来自深海淤泥的咸腥气味。
霓虹灯的残光挣扎闪烁,映照出悬吊的线缆和堆积如山的电子废料,
勾勒出一个庞大、杂乱、生机勃勃的机械巢穴。阴影里,
砂色的机械狼“克娜”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嗡鸣,合金利爪抠抓着金属地板,留下浅浅白痕。
她的复眼幽光闪烁,紧盯着一面巨大的、不断滚过加密数据的全息屏。屏幕前,
红玉Ruby蹲坐在一把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转椅上,赤着脚,
脚趾缝里还沾着昨天偷溜出去时蹭上的油污。葡萄酒色的短发乱糟糟地支棱着,
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旧T恤罩在身上,印着的“九龙重工”字样已模糊不清。
她一只手抓着一块合成能量棒狼吞虎咽,另一只手在光屏上快得带起残影,
破解着一层层防火墙。代码流光映亮她专注的脸庞,
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瞳里燃烧着近乎野性的光芒。“唔…快了快了…”她含糊不清地嘟囔,
嘴巴塞得满满的,“老家伙们的保险库口令还是这套老掉牙的算法…克娜,记下来,
下次我们去‘借’那台神经交互引擎来玩玩!”克娜甩了甩头,
项圈上暗红色的指示灯微微一闪,算是回应。她们共享着这片数据深渊的混乱与自由。突然,
所有的灯光——包括那面巨大的光屏——猛地熄灭。
只有远处霓虹的微光和机器待机的猩红小点,勾勒出瞬间死寂的轮廓。死寂只持续了一秒。
沉重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唯一的入口通道传来,碾过满地线缆和零件。
强烈的白光束刺破黑暗,精准地锁定在红玉身上。她像被惊扰的野兽,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摆出防御姿态,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威胁性的嘶吼。克娜挡在她身前,机械身躯低伏,
发出更具威胁性的嗡鸣。光束后方,走出一个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装剪裁一丝不苟,
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他的脸孔英俊却冰冷如石刻,眼神锐利得像淬火的钢针。
他是姬德Kid,九龙集团安全部门的最高指挥官,代号“偃师”。
他无视了龇牙的低吼的克娜,
目光落在赤脚摆出战斗姿态、嘴角还沾着能量棒碎屑的红玉身上,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露比渥芙小姐,”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集团紧急会议。您需要即刻出席。”“关我屁事?”红玉啐了一口,
“那群老棺材瓢子开会,找我这个‘垃圾堆里的小野种’干什么?
”她刻意模仿着那些董事会成员私下议论她时的轻蔑语气。姬德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只是微微侧头。他身后两名穿着同样黑色制服、戴着全覆式战术面罩的护卫上前一步,
动作带着冰冷的强制意味。“情况特殊。您必须到场。”姬德的声音降了几度,“您父亲,
董事长他…失踪了。根据紧急协议,您是目前第一顺位继承人。
”红玉脸上的敌意和嘲弄瞬间冻结了。父亲?那个把她从城寨捡回来,
又因她野性难驯而几乎放任不管,只确保她活着和接受最基本教育的男人?失踪?继承人?
这些词汇像是一串乱码,疯狂地冲击着她的大脑,却无法被正确解析。她还没反应过来,
另外两名女官模样的AI人形已经快步上前,
手里捧着一套折叠整齐、面料一看就昂贵无比的银白色西装套裙和高跟鞋。“小姐,失礼了,
时间紧迫。”其中一位女官的声音柔和却不容拒绝,她们一左一右“扶”住红玉的手臂,
几乎是将她架了起来。“喂!你们干什么!克娜!”红玉挣扎着,踢蹬着赤脚。
合成能量棒掉在地上,被一只黑色的靴子无情踩碎。克娜咆哮着欲扑上前,
姬德只是一个眼神扫过,某种无形的压力场瞬间扩散,让机械狼的动作猛地一滞,
发出受困的呜咽声。“带小姐去更衣。”姬德命令道,转身,“直接去会场。
”红玉被半强迫地带离了她熟悉的巢穴,
留下的只有挣扎的余音和地上那摊被踩烂的能量棒残渣。克娜被困在原地,
焦躁地刨抓着地面,复眼死死盯着主人消失的方向,发出低频的、悲伤的嗡鸣。
她被带到一个全白的、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房间,像一件物品一样被快速清理、摆弄。
昂贵的面料摩擦着她从未被如此精细对待过的皮肤,冰凉而陌生。
那双高跟鞋更是荒谬的刑具,将她的脚弓扭曲成一个极不自然的弧度,
每一下试图站立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强烈的失衡感。“就不能光脚吗?”她咬着牙抱怨。
“绝对不行,小姐,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女官的声音毫无变化。没有任何解释,没有缓冲,
她就像一颗被强行塞进精密仪器的野性螺丝,被推着穿过冰冷辉煌的走廊。
墙壁是智能调光玻璃,外面是迷离的都市霓虹,脚下是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
每一步都像踩在悬崖边缘。姬德像一座沉默的山一样走在她身侧,
他的存在本身就在无声地强调着这里的规则和秩序,与她格格不入。
沉重的会议室大门无声滑开。刹那间,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她身上。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边,坐满了九龙集团的顶层人物:董事、高管、各方势力的代表。
他们衣着华丽,妆容精致,举止间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优雅。
空气里漂浮着淡雅的香氛和信息素,背景播放着空灵却让人心神不宁的旋律。红玉的出现,
像一头闯进水晶宫的野兽。她几乎能听到那些审视的目光刮过她皮肤的声音,
觉到他们对她蹩脚走路姿势、对她乱糟糟头发、对她眼底无法掩饰的野性与困惑的无声评判。
窃窃私语像毒蛇一样游窜。姬德为她拉开主位旁边的那张空椅子——那本该是她父亲的位置。
她僵硬地坐下,高跟鞋带来的痛楚让她如坐针毡。会议的内容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那些关于集团业务、股权分配、星际航运、神经接口市场的词汇像外星语言。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优雅”的举止吞噬了。
她看到一个女人如何用精确到毫米的动作端起骨瓷茶杯,
小指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看到另一个男人如何用特定的频率轻轻搅动咖啡,
勺子绝不碰到杯壁发出一点声响;他们如何交换眼神,
如何用嘴角肌肉的微小变动来表达赞同或反对,
如何用一种轻柔到几乎听不见、却又保证能被需要听到的人捕捉到的音量说话。
这一切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放慢。每一个动作都扭曲成一种诡异的、非人的仪式。
那些精致的面孔背后,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偶尔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非人的冰冷光泽,
仿佛皮下不是血肉,而是精密运转的冰冷机械,
或者别的什么……更古老、更难以名状的东西。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
似乎听到某种来自极深地底、或者遥远星海的低沉嗡鸣,
与那些“优雅”的动作产生着诡异的共鸣,让她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搅。她感到窒息。
这里的空气甜腻得令人作呕。就在会议进行到某个议题时,
她试图模仿旁边一位女董事的动作,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手指却不听使唤地一滑——“哐啷!”水晶杯砸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冰凉的水泼洒出来,溅湿了她的裙摆和***的脚踝。会议戛然而止。
所有的低语、所有的动作、甚至那空灵的音乐都消失了。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下来。
所有的头颅,以近乎相同的、缓慢的、非人的速度转向她,
目光聚焦在那摊水渍和碎裂的杯子上。那一瞬间,红玉感觉自己不是打碎了一个杯子,
而是砸碎了一座神圣的图腾。那些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被冒犯的、非人的怒意。冰冷的恐惧顺着她的脊椎爬升。就在这时,
站在她身后阴影里的姬德,几不可闻地、极其轻微地叹息了一声。那声叹息太轻了,
轻得像幻觉,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红玉紧绷的神经。紧接着,
站在她座位稍后方的另一位女官——卡丝Catherina,一个脸上带着几点雀斑,
看起来比那些AI更有人气儿,但此刻也吓得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孩——惊呼一声,
猛地掏出手帕蹲下去想帮她擦拭。“您没事吧?红玉小姐!
有没有划伤——”红玉猛地缩回脚,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翻椅子。
巨大的窘迫、被围观的恐慌、对这里一切规则的憎恶,还有姬德那声该死的叹息,
瞬间淹没了她。“没关系!”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刺耳,
“水是凉的!”她强行夺过卡丝手里的手帕,胡乱在脚上和地板上抹了两把,
然后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猛地抓起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精致茶点,狠狠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试图用这粗鲁的动作掩盖一切。点心碎屑沾满了她的嘴角。死寂还在蔓延。
那些沉默的注视仿佛有了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姬德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无波,
却像是在这粘稠的寂静里投下了一块冰:“红玉小姐并非有意。继续会议。”会议重新开始,
但气氛已经彻底改变。那些优雅的举止恢复了,却似乎更加僵硬,更加…警惕。
红玉僵坐在那里,嘴里的点心味同嚼蜡。脚上的湿冷和疼痛,周围那些无声的审判,
还有姬德那声叹息,在她脑子里疯狂搅拌。终于熬到会议结束,人们无声地离场,
留下她一人在巨大的会议室里。卡丝这才凑过来,惊魂未定地开始絮叨:“小姐!
您刚才真是太失礼了!在各位董事面前…请您至少注意一下基本的仪态,端坐就餐,还有,
绝对不能赤脚…”红玉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崴了一下,钻心的疼。她一把推开卡丝,
怒火终于冲垮了理智。“仪态?!去他妈的仪态!”她低吼着,
眼睛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异常明亮,“我都已经答应被关进这个玻璃笼子了!
没人的时候还要被你们指手画脚?!”她暴躁地想把手上的油渍擦到昂贵的裙子上,
卡丝又是一声尖叫:“别用衣服擦!这料子沾了油渍就完了!”“我自己洗!
这本来就是旧衣服!”红玉口不择言地反驳,虽然这身衣服崭新得刺眼。
“这不是旧不旧的问题!姬德大人!您也说句话啊!
”卡丝绝望地看向如同雕像般立在门口的姬德。姬德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
他的目光扫过红玉还在微微发抖的、紧握的拳头,扫过她赤红的眼睛,
最后落在那双让她站不稳的高跟鞋上。“放松并非不可,”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但或许…换好衣服,坐下再进食会更稳妥。赤脚行动,容易受伤。”“何止是不谨慎!
”卡丝像是找到了援军,立刻加大火力,“她甚至觉得反正要洗澡,在房间里经常只穿内衣!
姬德大人,这实在是太……”红玉的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反驳。
巨大的无力感和被背叛感攫住了她——这个沉默的男人,果然和他们是站在一起的!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喋喋不休地规训,一个沉默地施加压力。怒火燃烧着,
最终炼成了一种极端叛逆的恶意。她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充满战意的笑容,
红瞳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好啊,好啊,合伙教训我是吧?”她点着头,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嫌我不够淑女?不够优雅?行!老娘就优雅给你们看!等着瞧吧,
你们两个***!”她那完全与“淑女”绝缘的用词让卡丝倒吸一口冷气。
姬德看着那双燃烧着近乎疯狂斗志的红宝石眼睛,内心深处,一丝强烈的不安悄然浮现。
第二天,姬德的终端急促响起。接通后,
画面里出现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写满惊恐的少年的脸。铅灰色头发,铁蓝色瞳眸,
是跟在红玉身边做见习安保的里昂和泰戈兄弟俩。唯一的区别是哥哥里昂脑后扎着一个小揪。
“姬德大人!不好了!”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都在发颤。
“红玉小姐…小姐她……”泰戈的声音带了哭腔。“她怎么了?”姬德心头一沉,
昨夜那丝不安瞬间放大。“您…您快来看看吧!”里昂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吓得说不出完整句子。姬德立刻起身,大步走向红玉的套房。
双胞胎兄弟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仿佛要去闯什么龙潭虎穴。来到房门前,
姬德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请进。”姬德动作一顿。那是红玉的声音,
却…截然不同。音调被刻意压低放缓,吐字清晰柔和,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做作的沉稳。
一种冰冷的诡异感顺着门缝渗透出来。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双胞胎,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拼命朝他摇头,脸上毫无血色。姬德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瞬间定在原地。红玉端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
身上是一件正红色的全息流光旗袍,完美勾勒出身形,
衣摆上的刺绣是某种不断缓慢变幻形态的诡异花纹,看久了让人眼晕。
葡萄酒色的短发被精心打理过,别着一支用桃粉色霓晶雕琢成的玫瑰发饰,
闪烁着不自然的炫光。她脸上化了精致的妆,掩盖了原本的野性,显得皮肤苍白,唇色嫣红。
她正“优雅”地执起一个白瓷茶壶,慢条斯理地往面前的杯子里斟茶。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最精密的计算——手腕的角度,手指的弯曲,
水流的速度——缓慢、稳定、毫无生气。坐在这里的,
毫无疑问是九龙集团的继承人红玉小姐。这副样子放在任何一位顶尖名媛身上都无可挑剔。
但她是红玉。是昨天还在会议室打翻杯子、满手油污啃能量棒、在数据深渊里打滚的红玉。
“因为约好今天对练近身格斗,”泰戈躲在姬德背后,用气声飞快解释,
“我们在训练室等了好久她都没来,就上来找…结果…结果就这样了…”显然,
红玉这身打扮和做派,对熟悉她本性的双胞胎来说,比看到星际海盗入侵还要恐怖。